铁杯的杯壁并不厚,我用手掌握着杯身可以感到杯子里的水轻轻晃荡,如果睁开眼睛,一定可以看到里面的水有一圈圈波纹。
我觉得自己像是面对着一个突然打开了的,烧得红红的烤箱,连额头的头发丝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我的脸从下巴那里慢慢热起来。
原来妃丽姐姐说的“可以欲仙欲死”是真的么?就像那女孩子现在不停说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不到六平方的幽暗小房间里充斥着披萨的乳酪、番茄酱味道,还有隔壁那对情侣渐渐浓腻狂放的声音,我的颈后,从发际那里冒出细密的小汗珠,慢慢沿着脊柱向下滑,像有一只小蚂蚁在爬。
我和库洛洛坐在那张弹簧坏掉而凹凸不平的双人床上,隔着两个15寸的披萨纸盒。他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拂在我脸上,昨天晚上他和我用的同样是崔锡大婶家的香波,可是,为什么他闻起来和我不一样?他好像更……
突然觉得他的呼吸好像靠近了一点,我慌乱的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我从来都无法解读的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跳动。
我不敢再看他,把头低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有种浅薄而隐约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时候,无论是和他对视,还是继续把眼睛闭起来,好像都会给他什么暗示。不利于我的暗示。
其实我很希望库洛洛从床上站起来,咳嗽一声说“我出去一下”还是什么的,可是他坐在我对面,一动也不动。
这可恶的混蛋,他一定是想要看我的笑话才故意这么做的。
我试着想清清嗓子,可是喉咙里面像是有黏腻的糖块粘着,那对情侣怎么还没完事啊?
他听到这声音难道就一点没反应么?不觉得尴尬或是害羞么?
还是,他把这当成一场我和他之间耐力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