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巧龄低着头不说话。
手腕被人拉起来,那人扛着书箱的高大背影一下子跃入她的眼里。她试图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喉头哽得很,像是有什么顶着,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把箱子放在地上,晁耿一把将人抱到了马车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前妹妹要哭的时候,他就这么安抚他的妹妹。重重地叹气,晁耿道:“你就不能爽快点么?有啥直说,我这人脑子不像穗九那么好使,我喜欢直来直往。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你跟我说,我能做就帮你做。又要回万花,又不肯让我帮,我不帮了又委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房巧龄急忙抬头,那句“我”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慢慢地低下头,低声喃喃:“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还回不回万花了?”
点头。
“你要不要我帮?”
摇头,又用力点头。
“行了,我送你回去,你也甭想太多,就当是我逼着你。”
“等等!”用力拽住晁耿的袖子,晁耿耐着性子等她说话。她又摇头,终于诚恳道:“我不能回万花,但这些书要回。你把我送去长安城永安坊,穗九师兄和朱缨都在那。”
这傻丫头,倒是坦诚了些。
“闺女,你坐稳了,我立刻送你回去!”
房巧龄是真的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事,祸害了晁耿,晁耿这辈子才来找她的麻烦。
从来没见过哪个人驾车能驾得跟野牛奔腾一样,她坐在车里上下左右颠簸,在成都弄脏的衣服,到长安的一瞬甚至觉得干净不少,那些个尘土都被他神一般的车技造就的上下左右全方面震荡给震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