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衍的手臂收得很紧,他用那种能让沈尧立刻情热的声线在沈尧的耳边低语:“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幼稚、任性、一意孤行的结果。你以为你那点伎俩骗得过张庭山?他看见你的画就明白了,这段采访是他亲自求我叫记者连夜去录的。你不想做,你觉得自己不配,你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抗——沈尧,你成年了吗?”

“不……我……我没想让他……我只是……”

傅明衍勒住他的脖子,压住他,沈尧挣扎了一下,像是条被活剖的鱼,他呼吸困难,头皮发麻,慌乱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向下颚柔顺的线条。

是他错了吗?他幼稚地以为能抗下一切,可到头来是张庭山替他担了责任;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把机会给张庭山,如果不是他当众闹翻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如果他能再成熟一点,如果他能弯腰妥协一些,如果他能默默答应做这个美术顾问就当这事没有发生——

如果他放弃自己那点近乎自私的“艺术”和“正义”,是不是事情就会更圆满?

可是,再给他一次选择,他就会沉默吗?

沈尧不知道。他只感觉欲望和伤痛在身体里交织缠绕,他想哭,想立刻去问张庭山,想问他为什么不肯答应,为什么要还给自己,为什么这个老东西这么蠢这么执拗!

但是他不能。他正赤裸地敞开着自己所有的幼稚和悲愤,他只能无力地趴在枕头上,连挣扎的权力都没有。

……

下午的斜阳已经泛了金红,保姆做好的午饭还放在餐桌上,她第二次把饭菜热了一遍,但显然,楼上那二位似乎仍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