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绍听她如此言说,便想起当日林氏与沉静秋所面临的危局与众臣联名上书、请求彻查镇国公一案时皇帝的闪烁其词,更不必说沈胤之虽封侯,却以“博陆”为号,这究竟是警告还是恩赐,众人心知肚明。
皇帝的心胸,的确不甚宽广,也许用不到新帝登基,便会对沈家,对沈胤之出手。
这都是大夏的根基,栋梁之才啊!
董绍心头为之一痛,长叹口气,默然合上了眼。
……
董绍只是一个开始,燕琅陆续拜会亲近、同情沈家的旧臣,先是谢过他们昔日庇护沈家母女之恩,再谈及时局,不免隐晦的透露出几分心寒。
沈家几代效忠大夏,却落得这下场,实在叫人心灰意冷。
朝臣们也是无奈,为之嗟叹,只是皇帝执意如此,他们也是无计可施。
燕琅要的便是如此。
倘若她直言自己意图称帝,除去沈家亲信旧部,都会指责她僭越,但一旦有了情感上的偏颇,再有慕容家自毁江山的昏招在,她站出来力挽狂澜,便是收拾山河的能臣。
该拜会的人都拜会了,燕琅便再次上疏,询问仪国公一案进度。
皇帝既然已经令刑部与大理寺彻查此案,便知总要给一个交代出去,只是不喜沈胤之咄咄逼人,便不甚热切,颇有些消极之态,见了燕琅奏疏,冷笑一声后,又吩咐人送去给晋王看。
为了仪国公的案子,晋王半个月的时间就老了十多岁,面容憔悴,眼下青黑,看过皇帝送来的奏疏后,跌坐到椅子上,脸色惨白。
仪国公已经被下狱,苏家自是乱成一团,仪国公世子便守在晋王身边,见他看过那奏疏后便埋头不语,通身绝望之感,心下就有了几分猜测,颤抖着捡起那奏疏看了眼,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不是叫高陵侯府居中说和吗?”他面色仓皇,大叫道:“这群废物,居然没劝住沈胤之?!”
晋王双手掩面,没有作声。
此案若是坐实,仪国公必然要被处死,苏家怕也很难保全,而他的母亲,也会成为罪臣之女,即便不被废后,怕也很难再后宫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