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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并不这么认为。

果然,陆老太君哭了一会儿,便哽咽着“但是”道:“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你的嫡亲舅舅啊!此事若是闹大,别说是他,陆家怕都要保不住,你舅舅是有错,可其余人无错啊!”

“你舅舅已经决定上表请罪,自去官职,吃斋念佛,用他的后半生来忏悔罪过,”她挽着燕琅的手,老泪纵横道:“胤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燕琅神情淡漠,将她的手拨开,道:“不,我不是。”

陆老太君怔住了,神情惶然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舅舅自认为有罪,外祖母也认为他有罪,那事情不就是一目了然了吗?”燕琅道:“该当如何,自有刑部与大理寺处置,国法昭昭,几时轮得到你我说三道四?”

陆老太君脸上显现出一种无措的苍白,结结巴巴道:“胤之,静秋已经逼杀了孟寒风,你舅母也因此殒命,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冤冤相报何时了,那可是你的嫡亲舅舅啊……”

“外祖母,孟寒风被杀,是因为他以姻亲身份谋取沈家家财,他该死;舅母之死,是因为她与别人通奸,丢人现眼,高陵侯府自行清理门户,与我何干?”

燕琅道:“高陵侯的确是我嫡亲的舅舅,可是外祖母,他害死的人,是我的父亲!他为了一己私利,延误军机,使得昌源战败,生灵涂炭,死伤者以十万计,这样的奸佞之辈,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有什么资格祈求别人原谅?”

“吃斋念佛,用他的后半生来忏悔罪孽?其实大可不必,”她神情冷锐,目光森寒:“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取他性命,以死平民愤!”

二人相见之后,外孙一直都是和风细雨的,忽然如此疾言厉色,着实叫陆老太君吃了一惊。

“胤之,”她昏花的眼睛里止不住的涌出泪来,哀求道:“失去的已经不可挽回,你又何必如此执拗,你舅舅是昏了头,才做出这种事来,他已经后悔了……”

“晚了。”燕琅神情一肃,目光仇视的看着她,一字字道:“我父亲死了。没有人能叫死者复生。而对枉死者最好的告慰,就是叫害死他的人付出代价,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才叫公道,这才叫天理!”

“舅舅觉得后悔,只是因为事情败露,他知道自己会不得好死,而不是因为他觉得那么做有错。”

她嘴角微挑,显露出几分讥诮:“外祖母,你扪心自问,如果舅舅的计划顺利实施,父亲死了,我也死了,孟寒风掏空了沈家的家财,妹妹怕也只能寄人篱下,明芳表妹嫁入晋王府做了王妃,陆家前途一片光明——到那时候,舅舅还会觉得后悔吗?”

陆老太君颤声道:“你小的时候,他那么疼你,他带你去骑马,带你去放风筝……”

“弥补不了的,”燕琅道:“我父亲死了,这条裂痕太深,任什么也无法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