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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溪不知道黄宜安为何话题突然转到了这上头,不解地点了点头。

黄宜安见张溪肯回应她,遂接着说下去:“那时候我就想,听说皇宫是个尔虞我诈、波诡云谲的地方,我若是进去了,该怎么办呀?

“皇帝天威难测,若是我一不小心触了圣怒,害了自己不说,若是连累了家人,可如何是好?

“还有宫中规矩礼仪繁琐,我一个小小的九品文官的女儿,第一次去那么森严肃穆的地方,会不会说错、做错惹人笑话?宫人会不会不服气,故意为难我……

“我想了很多很多,越想便越觉得皇宫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吓得我只能躲在被窝里哭,谁都不见。

“直到那天你来了,我才慢慢地想通了,我其实怕的不是皇宫,也不是皇帝,更不是森森宫禁……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朝天翻地覆的生活,害怕自己无法适应这些改变而已,因此才整日恓惶忧伤、以泪洗面。

“可是,直到我进了宫,才发现其实皇宫一点都不可怕,皇帝也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两位母后和寿阳对我都很和善,宫人们也都很驯服……至于那些规矩礼仪,即便不小心错了一两次,也完全不打紧。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皇宫的生活并不是我臆想的那样,不禁觉得被脑子里的那些臆想吓哭了好几天的自己真是太笨了……”

张溪一开始还不明白黄宜安为何会突然提起她被册立为后一事,要知道,因为张澜的缘故,她们在宫里对此一向是避而不谈的,哪怕黄宜安每次都会将宫人们都支出去,只留阿梅近身伺候。

可是听着听着,张溪就慢慢地咂摸出味儿来了——黄宜安这是见她随着婚期的临近而变得喜怒无常、患得患失起来,故意拿这些话来开导她呢!

尤其是那句“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朝天翻地覆的生活,害怕自己无法适应这些改变而已”,更是如醍醐灌顶,让她一下子便找到了这些天以来越来越阴晴不定的情绪的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