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气, 出口愈发不饶人起来。

只见邱玉婵露出一个虚假的笑脸, “山伯兄,你这是在干什么?玉蟾实在是不明白, 你为了挣钱还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如此崇高伟大之举,真是让人佩服都来不及。你又怎么会想到山门前来给我道歉呢?你——何错之有啊?”

邱玉婵只一味用和气的语气同他说话,却始终没有开口让人起来。

梁山伯就硬生生地躬身到邱玉婵慢悠悠地把这段话说完, 等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他那健康的、难显虚弱的面色都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了起来。

梁山伯起身后, 先是重重地在原地喘了两口气,然后才一舔干涩的嘴唇, 二度向邱玉婵道歉道, “山伯犯下的错, 正如玉蟾兄所说——就是眼里只看得到钱, 甚至差点为此连命都丢了!”

“哦?”邱玉婵的神色冷了下来, “愿闻其详。”

——她给梁山伯戴高帽, 梁山伯就先贬低自己, 欲扬先抑,倒是高明。

——还有那伤则一百、丧则五百两金的事情。梁山伯若是真如她所想,伤好以后同她道歉,请她收回今日之所言,邱玉婵还可以当他这是幡然悔悟、想要借此同她悔过。

可是梁山伯偏偏要选择在伤势最重的今天、拖着伤体来跟她道歉。

管他到底是真心还是伪善,邱玉婵已经烦了,今日她偏要将“君子”做“小人”,狠狠地扒了他的那层皮不可!

邱玉婵想要见招拆招,梁山伯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只见他内涵过自己“见钱眼开”以后,众人眼中的看热闹的意味愈发浓郁,对他的阴暗揣测却下意识地减少了许多。

毕竟他都说自己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了,单就这件事情来说,他们还能说他些什么呢?

开口“骂”完自己以后,梁山伯开始扬了,“我自不量力,害得书院上下劳师动众,还辛苦梅师兄和文才兄携手为我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