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原先不察,这会儿回过神来,细细品味,颇觉不对。
按理说,无论那鬼行客如何神通广大,即便他法力通天,能一拳打飞十个长老,在丝毫不惊动门派中人的情况下掳走人家的弟子,这样的可能性也十分微小——修仙界如今门派,防护各有各的特色,无法一概而论,如此便没有通用的模板。‘鬼行客’出世不超过半月,即便已经在扶摇宗来回了好几趟,也断不可能完全熟悉人家设伏的特点,更何况扶摇宗出了这样的事,本身已经戒严到最高级了,防护次次都在变化,以往‘鬼行客’闯入一次,即便能打伤人家长老,那些结界阵法也同样被触动了个遍,显然他并不是一个精通破局的人。
这次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与以往实在差距太大了,难道‘鬼行客’,实际上有两人?
沈晏心里想着事,速度却仍旧风驰电掣,临时抓来顶工的白尾鹰最终晃晃悠悠在一处庭院附近落下,待得沈晏点头,它即刻转身,展翅就跑——它感受到了那股无比熟悉令人惊恐的味道,就在附近。
师挽棠怀中的如花忽然跳跃两下,将要探出头来,他听故事听得正入神,有些烦躁,“干什么呢,待着待着,别吵我……”
话未落音,庭院的小栅栏“吱呀”一声被推开来。
“沈晏?”
来人看了看院中的情形,稍稍一愣,“师挽棠,你多大的人了,怎么欺负后辈呢?”
细心如沈晏,一时也未能将这个被五花大绑、脸上全是可怜兮兮的愤恨之意、眼眶还有些红的年轻人与鬼行客联系起来。
大约师挽棠确实是个优秀的倾听者,呆子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堂堂五尺男儿竟要落下泪来,他手被绑着,也没法拭,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继续诉苦,看起来好不造孽。有人进来,他下意识别过脸去,试图用肩头擦掉脸上的痕迹,待师挽棠那声下意识的“沈晏”一出口,他脊背一僵,泪不擦了,鼻涕不拭了,霍然站起身来,“你就是沈晏?!”
“……啊?”答他的却是师挽棠,鬼王大人给他的一惊一乍吓一跳,“不是你干嘛,沈晏跟你又没仇,你凶他干嘛?坐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