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将话题回归到交易本身上来,尊,我给出的易品,是一个人。”
“……”
“那个人是沈晏。”
尊头也不回的脚步,终于停住了。
她皱着眉回头,用莫名的目光看向他。
沈晏提着六角灯笼,一个人走在下山的小径上。
飞云台气温比雪凛峰更低,但绿植仍旧生长得十分茂盛,放眼望去姹紫嫣红一片,热闹得不像冬日。沈晏摘下两枝含苞待放的丁香,准备带回去给师挽棠看看。
飞云台的这位尊者,地位崇高,一生追寻大道,却在感情方面匮乏至极,昆仑掌教等了她一辈子,念了她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在人家心中占据几分重要位置。夫妻二字,对她而言味同嚼蜡,不如舍弃,沈摇舟也是一个理,这个孩子是意外的产物,在沈之儒眼里是天神的馈赠,可她从来只觉得累赘。从牙牙学语长到芝兰玉树,沈摇舟几乎没有享受过母亲的温存,十五岁以后拜入她座下,也只有每个月的十五才会得到对方纡尊降贵挤出来的一点点时间,即便如此,逢至满月的日子,他依旧非常期待。这个女人冷漠极了,像她所练的功法一样冷漠,几乎可以算作无情无义的典型,但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护短。
沈摇舟拜入她座下的那一刻伊始,这个人便被划进了她的保护圈里,他要生要死,要做什么都不会多过问一句,哪怕是这熊孩子当着她的面跳崖自尽,也能面不改色地给他烧一把纸钱,可若是被人伤了打了,她便能二话不说扛着剑去找场子。与个人情感无关,保护保护圈里的人,在她看来,可能是一种必要的责任和义务。
所以当沈晏不是沈晏,真正的那个孩子不知身陷何处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回到竹屋时,师挽棠正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摆了张晃来晃去的摇椅,窝在其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