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沈晏?”师挽棠一抬头,见是他,自然而然地招呼道:“自己找地方坐,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说来奇怪,明明他们一天之前还是敌对的立场,现下却能以如此熟稔的态度与彼此对话,或许说,不是他们熟悉得快,而是师挽棠这家伙根本没对旁人抱有多大的戒心,尤其是沈晏这种不动声色,所有暗流隐在背后的看似无害型人员。
他细细品味着这番话,弯腰捡书的动作不自觉地缓了缓。
“在帮我找灵药?”
所有异样都只是心念一动间,那一刹那升起来的莫名的情绪根本没能在他心中发酵,他极端清醒又极端自持地回归现实,捡起书本拍了拍,随意翻阅了两页,问道。
“……嗯?”师挽棠大概是过量的知识量冲击傻了,听他这么问,茫然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在后者脸上迟疑地扫了两秒,“是哦,给你找的……那你还不快来帮忙?!”
沈晏低头看他,实在没忍住,憋出一句:“你是不是傻?”
师挽棠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视之:“会不会说话?!再嘲讽我就不干了!你自己漫山遍野地找去!”
满地的书卷被一本本捡起,沈晏很是认真地分门别类整理好,他有一点点轻微的强迫症,衣衫鞋袜必须干净整洁,见不得东西乱扔,因此也不大喜欢别人的触碰,跟其他患者不同,他属于非常积极且愿意进行治疗的病人,这两年还算好,早年间最严重的时候,他能几个小时不眠不休地关在洗手间重复洗手,如果研究室有人纽扣扣错了而他又恰巧看见,那他一整天脑海里都会浮现那枚扣子的模样,并且心心念念想要将其纠正。
“看完的书不要乱扔,合好摆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如果不知道怎么分类,可以给我,我来做就好。”他并不答他的话,只是沉着稳当地将那些书抱在怀里,确定内容之后归纳到不同的地方,他的侧脸像刀削般锋利,眼中好像含着千年的霜雪,这是摇舟公子的长相,他就像昆仑宫峰顶最寒凉的那一捧冰雪,寡言少语只是令他更加难以接近,最温和的白衣也无法将他的气质动摇分毫,他是冷的、锐的、锋芒毕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