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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听见他说:“不如先从眼睛开始。”

这样的情景迟宁近期梦见过许多次,他甚至清楚自己在梦魇中。

他鼓足了所有勇气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哈哈大笑,声音都是扭曲的:“你死之后,我就是炎北的王……”

短暂的睡眠至此结束。

迟宁猛地睁开眼皮。

胸前背后都是汗涔涔的,轻薄的衣料贴着身子,随着胸腔沉重起伏。

空气冷得冻上了冰,迟宁梦中激出的那点虚热很快消散地无影无踪。

炎北,炎北。

迟宁每次都在梦里问同样的问题,每次的答案都指向最北方。

他得往北边去。

既使落入圈套。

迟宁下了床,拖着发麻的双腿,去外面透气。

朔风凛冽,月光白惨惨的,照得庭院里像结了一层霜。

顾凌霄坐在迟宁屋前倒数第三个台阶上,随意地曲着两条长腿,像是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迟宁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坐在顾凌霄旁边。

两人都没有开口。

顾凌霄还存着气,迟宁搓了搓衣角,慢慢组织言辞。

“到时间了,”迟宁说,“你要去参加明年的阳曦会武。”

“我的小徒弟是块璞玉,值得摘下天下头一份的荣耀。”

顾凌霄身子往后仰,手臂撑在上几级台阶上,不答。

迟宁在空气里呵出白雾:“我的路越走越窄。我手里有什么呢?顶多有摇光殿,你一辈子跟着我,最多做个三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