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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湖种了柳树,垂柳末梢浸在湖水里,迟宁伸手拨了拨,柳梢儿抖动着推出一圈圈水纹。

水纹还未消散,迟宁身侧就多出来个人。

祁维不知怎么找过来的,亲亲热叫:“迟仙尊。”

迟宁手指抵在唇边,示意祁维噤声。

“怎么啦?”祁维小心地用气声说。

迟宁学着小少年的语气:“你把我的鱼吓跑啦。”

“对不起,”祁维的第一反应是道歉,缓了好一会才问,“柳枝能钓出鱼?”

青枫道人从前教导迟宁,说心静方能参悟大道,譬如用柳枝垂钓。

师父跟他示范,果然钓出了只鲈鱼做晚餐。

迟宁试了许多次,也失败了同样多的次数。

“能,”迟宁回答祁维,“但我心不静。”

最近雨水多,秋水满盈,迟宁所坐的青石底部被湖水淹过,素湍冲着石壁,发出哗啦声响,拍出白沫又很快破裂。

迟宁盯着白色水花,忽然说:“很无聊吧。”

其实这句话迟宁是指自己。

没头没尾的,祁维却听懂了。

他耷着眼皮看迟宁,迟宁也抬眼望他。

迟宁的眼睛看人很舒服,目光比湖水还要静谧,浅色的眸子里是清的,不含杂质,又好像能容忍世间所有杂质。

祁维连呼吸都忘了。

在夸人这方面祁维向来生疏,在姑娘面前他脸红得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况且是对着一直仰慕的迟宁。

琢磨了许久,脖子都憋成了红色,祁维才结结巴巴道:“不无聊,你很……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