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哥哥没有家了,叔叔阿姨因为过去的情谊,收养了我。”他的声音还是很平淡,没有让人听出多大的悲伤,但温白榆还是听出了他平淡表象下的千疮百孔。
他用手去揉温白榆的头发,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点儿潮气,柔软的,带着点洗发水的香味,“傻瓜,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他还能笑一笑,“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
他用轻松的口吻叙述出来:“原本我们家比你们家还要有钱一些吧?中考结束后,我们搬了家,我也没再继续读燕升,可惜,没多久,我爸就沾上了堵瘾,家里的钱,公司的流动资金,不动产,房子,最后他甚至想抵押我和我妈,输了喝醉了还举着凳子打人,我每回回家都只能看到一片狼藉,和狼藉里浑身青紫嘴角是血的我妈。”
“他不清醒的时候,连我也打。”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个十分丢脸的回忆,“哥哥学过跆拳道,几下就能把这个醉鬼制服,但他趴在地上的时候会恸哭,我妈就心软了,他又去打我妈,还撕破了我的考卷。”
“他说,学的好有什么用呢,卖不出好价钱。”
温白榆眼睛里的那点湿意渐渐变成了潮气。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一个哥哥,在日渐压抑的环境里,从一个温柔的明媚少年,变得沉默寡言。看着不反抗活在暴力下的母亲,以及想帮忙压制却被母亲阻止的充满赤城渐渐冷却的心。
所以,刚来家里的哥哥虽然还是用温柔包装了自己,但他对生活早已失去了热情。
上课睡觉,消极怠学。
“他欠下了高额的赌债,又终年酗酒,身体撑不住,在医院里走了。”他停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措辞,“他走了,我妈的身体也转眼就不行了。她的病虽然难治,但还有希望,可她放弃了。那天,我记得下着雨,下得特别大。我问她,爱情重要还是我重要。”
悬挂沙发平稳下来,俞书辰没有再用长腿推动。他的眼睛里面没有焦点没有情绪,“她最终选择了爱情。”
温白榆眼睛里的潮水还是涌了下来,怕被俞书辰看见,刻意扭过了头,留一颗毛茸茸的后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