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面宿傩只感到了一阵烦躁,他蹙着眉看着源满朔,他也曾想过源满朔哭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绝不是这种“软弱”的眼泪。

但这种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脆弱感却正好符合了两面宿傩的审美,再加上这是源满朔…或者更应该说是因为这是源满朔,所以不管什么样子,两面宿傩都不觉得难看,但在这种情况下…

无论做什么感觉都不会被这家伙听进去。两面宿傩朝着源满朔投以了诡异的夹杂着居高临下的“怜悯”的眼神,然后看了一眼源满仲,咧开嘴后退着拉开了距离。

就当是发善心了。两面宿傩“大发慈悲”地想着,看在这家伙这几天“取悦”了我的份上,就暂且绕过他这一回。

“为什么?”源满朔抬起手,他触碰到了流过的水痕,指尖顿时一片濡湿,“我明明…”

明明已经不会感到难过了啊。

“别看我,兄长。”源满朔几乎要说不出来话,他有些狼狈地用袖子擦掉自己的眼泪,但不知从何而来的眼泪却仿佛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愿,像是要将久远之前的、所有的,甚至几乎要被忘掉的悲伤与痛苦,在最后的时刻,全部都不再忍耐地发泄出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的…”

源满朔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无数的画面像是冬日的大雪,厚厚地压下来,让他喘不上气,又像是天空中的烟火,炸开一片五彩斑斓,可到最后,只留下了层叠的灰烬:“我只是…只是…”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明明只是像以前一样再次说一声道别而已。

可是为什么…

“我该怎样…”源满仲深深地看着哽咽的源满朔,像是能透过所有伪装的假象,看到那个被隐藏在最深处,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在恸哭着的灵魂,他缓缓地伸出手来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