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玓何尝不是带着薄怒而来?
李承乾推着虞玓坐下,两只不同的袖子重叠在一处,却不见他愿意抽出分毫。温热的手指循着手腕的狰狞伤疤往下,滑落到微微蜷缩的手心,强硬有力地摩擦着指间插入,紧密握住的力道很难说没有某种暧昧的示意。
仿佛刚才的怒意不显。
虞玓面无表情地想,太子可当真喜怒无常。
若是有旁人听到了虞玓的腹诽,怕是要捧腹大笑,又或是怒斥他滑稽,世人谁不知太子承乾自来是最温文尔雅,进退有度,举手投足自有风华气派的高雅郎君?与其出众闻名的四弟魏王相较,长安人还是更喜欢少了些孤傲之气的太子殿下。
合该是储君才有的气魄。
“赤乌怎么发现的?”李承乾挑眉。
虞玓淡淡地说道:“贞观九年,东宫曾昏迷数月,这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
李承乾慢吞吞地拖着语调,“可若无念想,是不会联系到一处。”交缠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很快温暖了虞玓冰凉的温度,他察觉到了那微弱的抵抗与欲要抽出的力气,伴随着他勾起的笑意,两人的距离反而拉近了不少。
他低头靠近虞玓的鬓发,“……梅花。”
低语喃喃。
仿佛这数年来的习惯依旧未改,虞玓仍喜欢簪花带鬓。
那残留的幽冷香味犹在。
虞玓下意识要站起身来,身旁的人却不容分毫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行事作风从来都是果断从容,待人游刃有余的冷漠面容上居然也会浮现淡淡的薄红与极浅、却能辨认的无措神色,这如何不让罪魁祸首感受那自手指蔓延上来的麻痹兴奋,漆黑的眼眸仿若亮起了一丝幽暗光火,一闪而过的绿色让虞玓狐疑地眯起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