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长安城外十里亭。春来柳绿,满城都是暖色。
红鬃马在亭外甩着马尾巴,嘴里正咀嚼着垂柳,与她并列的几匹马不知为何总有些焦躁,一直在往外蹭。
“咴咴咴——”
红菩提无辜地蹭过去。
亭内,虞玓有那垂柳相赠。
卢文贺捧着一大捧垂柳苦笑,“二郎,这未免太多了些。”在他身旁,陆林倒也是不逞多让。
虞玓敛眉,不忍告诉两位同窗乃是红菩提爱顽,扯下来许多……然后罪魁祸首还犹然机智,在扯完一嘴巴后极速狂奔,徒留下背后光秃秃的柳树。
不堪回首。
卢文贺轻笑着说道:“往日是送别增诗,但我们这几个知根知底的就莫要为难彼此了。希望几年后,我们还能在长安相聚。”
年长的郎君周到些,让随行的家奴去与那车队再说两句,陆林这才回头看着他们几个,“说是这般说,然若日后不能相聚,今日怕是我们最后一场,这送别酒,还是要吃上一杯。”
亭外家奴送来酒壶与杯盏,原方才是同他们欲一同返程的车队买去了。
何光远讪讪地说道:“又不是日后见不着了,何必这般煽情?”虽是这般说,他还是不情不愿接过了酒杯。
他们这几个都是从石城县出来的,如今卢文贺与陆林都要返乡,只余下虞玓和何光远尚在长安。只是以他们的关系,卢文贺清楚怕是不会联络。
他也不强求,举着酒杯与虞玓碰了碰,笑着说道:“多谢二郎这些时日的相助,我却是有些枉费了你的一番心意。待我日后再来长安,盼你那时能金榜题名。”
何光远撇嘴说道:“你还不如寄望你自个儿?他现在的岁数太小了,凑上去送菜吗?”他这话说得直率了些,却也是正经。他们都清楚虞玓现下的情况,若真的出仕……怕不是揉戳扁搓都极为简单,那官场上的目标可更容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