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有咬文嚼字,说话的方式与现代几无差别,栾游笃定其并非土著。她说的每个字栾游都听明白了,可连在一起却还是没懂,骂她蠢就算了,说她装失忆是什么意思?
“美女,我服输,可我真的…”
“住口!你还有脸装疯卖傻!”女子打断栾游,狠狠瞪了她一眼。
栾游一怔,这一眼太复杂,似怒似悲似恨,仿如万千怨怼藏于其中。
心慢慢沉下去,她看出来了,真正想在死前来羞辱她的人,是这个女子。
“我也没想到,”女子声弱,近乎呢喃,“原以为你我能改变历史,可是造物弄人……”
她提高声调,指住栾游的鼻子开骂:“你是附身了,你被鬼附身了!贪心不足欲壑难填,早已忘了自己是谁!明知这女人的下场,你还敢走她的老路。以为自己洞悉先机抱上长乐宫那位的大腿就高枕无忧了?你把我置于何地?屡次三番陷我于绝境,更害死我的坚儿!就连恒儿出世后,你也动过杀机,若非高祖震慑,我做小伏低,你早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了!”
“坚儿虽是魏豹的孩子,那也是我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的,先帝没嫌弃,轮得到你猪鼻子插葱来肃清皇室血脉?你凭什么认为我能牺牲他来为你的如意铺路?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找你报这杀子之仇!就凭所谓的同乡情谊吗?”
“你可知我多恨你!”女子面孔略显扭曲,森然道:“你给长乐宫那位拍多少马屁,我就给你上多少眼药,你想保如意平安撑到十六年后,我偏不让你如意。周昌是我劝高祖派去赵地的你可知道?”她得意笑起来,“长乐宫那位心里的刺,从来都不是什么夺夫之恨,你读书少,怪我没有好好提点你,哈哈哈!”
栾游面无表情地听着,隐在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女子又啧啧叹息,摇头道:“你和她一样蠢,所以老天也是长眼的,让你这无知蠢货穿来,安排的也只能是这种无知蠢货的角色,宠姬!呵呵,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二十年前……”她突然俯身,附在栾游耳边轻道:“你还在解放路上卖奶茶呢,栾!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