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爹我忘了点重要的事情,咱的车开不动了。这尼玛全球通的卡也打不通,就算打通了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就算知道是哪儿,等你妈赶过来咱爷俩也差不都冻挺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爹我其实不是好人,如果换一个孩子的话我肯定要先保全自己。大人死了你也活不了,要是不管你的死活我说不定还能多撑会儿。”眼看厄运将至,洪涛又犯了老毛病,开始安排后事,不过这个开场白有点吓人。
“……”洪常青大概、可能是听懂了自己父亲的话,小脸顿时煞白,嘴唇哆嗦着都说不出话了,只是把身体玩命往婴儿座椅里缩,力图能远离这个恶毒的父亲。都说虎毒不食子,看来古人说的话也不太靠谱。
“但你不是别的孩子,你妈妈也不是普通女人。我上辈子就欠她的,这辈子该还债啦,这可能也是天意。”
“来吧,爹的衣服你裹上,裤子也给你盖上。车里的热量还能坚持一会儿,我冻死之前看看还能不能给咱爷俩拼出一条生路来。”
“如果不成的话你也别怪我,这就是命啊!假如你最终没死,记住爹的话,那些梦除了你妈妈之外谁也不能知道,以后娶了媳妇也不能说。说了你就是怪胎,小命也就捏在别人手里了。”
“至于说我嘛,烧成灰吧,你妈妈知道该把我埋在哪里。然后和你妈妈说,别去争家产和院子,只要能把你养大本事就不会比我差。钱不是重要的,权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不要太过执着……”
看到洪常青的表情洪涛很悲愤,自己从来没伤害过亲人,总是为了她们着想。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儿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当恶人。名声这个玩意可真害人,一旦坏了就很难转变回来。
可再怎么不甘该安排的事儿还得安排,不光说,他还把冲锋衣和外裤都脱下来盖在婴儿座椅上,把洪常青包裹严实。
然后只穿着一身内衣裤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找出拆轮胎螺丝的套筒扳手和手电筒,迎着冷风向旁边的山坡上爬去。
“爸爸……爸爸……”车里的洪常青被洪涛的话说愣了,好久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直到洪涛的身影越走越远他才开始拍着车窗叫喊。可惜以他的力气拉不动车门扳手,也打不开中控锁,只能干着急。
“冬泳啊,干嘛不多练练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干什么都没长性的毛病真是害人……我就草,这么多树难道就没有一颗枯死的嘛。还能不能成了,你们就不怕我一把火把你们丫挺的都点了,谁都别活!”
洪涛干嘛去了?他不是想扔下洪常青自己跑,这破地方美是美,绿树夹杂着白雪,可那都是表面现象,想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去是真尼玛难啊。
树多不假,可是想找几根柴火都费劲。活着的树枝很难收集,还不容易点着;地面上的枯叶都被雪水浸透了,显然也点不着。
洪涛只能迎着冷风继续往山上爬,一边走一边骂。如果这些树真有脸皮,必须有被他那些恶毒语言骂死的。
古人这时候又云了,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反正饿死饿不死用这句话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