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跟我说晚安。”

这是陈镜发过来的语音。

“对你好一点，先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再跟你说晚安。”

顾纸沂其实是无意中发现陈镜很喜欢她的声音。比如陈镜就很喜欢给她发语音，然后如果她回文字的话，陈镜就会说“我都发语音给你了你怎么不用语音回我？”“顾老师，能用语音和我聊一聊吗？”之类的。

根据骆仅摇的分析，要想对他负责，好好地补偿他，就要从他的喜好所入手。

本来顾纸沂还打算问陈镜喜欢什么的，她好给他准备礼物。既然发现了陈镜喜欢她的声音，那她就给他讲故事好了。

反正，顾年沂小的时候她可没少给顾年沂讲睡前故事。

他们拨通了语音电话，然后顾纸沂就开始给陈镜讲睡前故事。

她刻意把声音放得低缓，缓着柔着就像哄一个小朋友睡觉一样。

一个故事讲完，顾纸沂问：“陈镜，你睡了吗？”

陈镜没有回答。

顾纸沂拿起手机，仔细听了听，也没听到陈镜那边有呼吸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用语音录了一条晚安发给他。

陈镜躺在床上，脑海里思绪万千。

他想起来的，竟是小时候妈妈哄他睡觉。

陈镜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叫陈镇。

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的身体总是不好。妈妈说他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哥哥每天晚上都哭个不停。

一直到了他们有记忆了，妈妈还是要每天和哥哥一起睡，那时候的陈镜已经有自己的小房间了。

他也想和妈妈睡，因为妈妈在睡前会唱歌哄哥哥睡，哥哥睡不着妈妈还会讲故事给哥哥听，一直到哥哥睡着了。

可以说，陈镜从来没有听过妈妈讲故事，陈继就更不用说了，那把嗓子不拿来骂陈镜都好了，故事什么的完全不会讲。

再后来，他长大了，就不用再听妈妈讲睡前故事了。可是妈妈，大概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讲睡前故事了。

他自己一个想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没有声音传出来了。

拿起手机一看，半个小时前顾纸沂就已经挂断了电话，还有一个未读的语音：

“晚安。”

轻轻压着的嗓音，温柔而和缓，像根羽毛，在他心上轻挠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