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他醒了。

睁眼的一瞬间,德拉科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湖水银色的反光在漆黑的寝室闪动。

这个梦如此真实清晰,他切实感受到那颗心脏尚未缓过来,他不禁抬手抚上心脏的位置,久久不能平复。

他好想留在梦中。在他的梦里,究竟是佐伊想要做什么,还是自己想对佐伊做什么。耳尖不禁一热。

他太想念她叫他名字的声音了,他太想念她看他的目光了。

其实佐伊注视他时,他的余光一直都很清楚。他总是在佐伊盯住自己时故意假装专注地望着别处。德拉科说不清自己有多享受她不掺杂质的凝视。

现在回想,已是很久之前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拥有佐伊的注视,他把她弄丢了。

漫长的夜,德拉科却越发清醒。

他肩上背负的东西早已压得他不敢多迈出一步,父亲的要求,马尔福的荣耀,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容不下差池。

佐伊叫他长大。

从没有人叫他长大,或者说,没人在乎他是否长大。

他总想起那个撕心裂肺的傍晚。佐伊走得很快,黑发压在黑袍上,决绝的背影像一片墨渍,印在他心上,再也擦不掉。

他气极了,说了很多气话——他们总是很好地知道如何激怒对方。

直到现在,德拉科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长大。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还是那个被宠坏的、受到挫折就想逃走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