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的腥息侵染了本该安静平和的氛围,让整个源家都陷入了一种焦躁的局面。
大惊失色的父亲忙不迭地吩咐下人们去请来医师,又让侍女将我扶回房间。然而为我诊脉之后的医师,面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哪怕已经尽可能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也足以让我察觉到很多东西。
“睦月小姐的病情……”医师的声音略有些迟疑,随后却看着父亲说:“先开几副药服下,待日后再多多调理些便可。”
我听出了这话里言不由衷的意味。
那医师望向父亲的眼神,分明是还有其他话要单独告知他的模样。
不能让作为病人的我知晓,却要告知父亲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只要稍稍思考,便能得出最为接近的答案。
但既然医师的言辞已经如此委婉,我也没有说破什么的必要。在他表示要先回去配药再让人送来的时候,父亲也紧跟着站起身来,柔声叮嘱我要好好休息,便要去送医师出门。
在角落里沉默了许久的清直,也在他们都离开之后,安静地跪坐在我的榻前。他略微低着脑袋,烛火的光亮落在他的脸上,我能看到那眼下投出的浅浅阴影,却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究竟如何。
但想必——
“不必太担心我。”
我覆上了他放在膝上的手掌,在下一刻便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凉意——那苍白的皮肤竟比我更像卧病在床的模样。
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脸看着我。
“你害怕吗?”
我轻笑起来:“害怕什么呢?”
“害怕病痛、害怕死亡、害怕一切能威胁到生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