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禁卫?”身后传来老者亲切的声音,“瞧老奴这记性,现在该叫白大人了。”

白鸥回身,瞧见苏嬷嬷拉开了房门,和善地冲自己笑笑,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意外,倒像是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来似的。

“苏嬷嬷。”他伸手搀扶,“这么晚,没打扰您歇息罢?”

“没歇下呢。”苏嬷嬷摆摆手,在白鸥的搀扶下进门,“人老了睡得少,每天也就那么两个时辰。”

“你的腿——”白鸥看着苏嬷嬷蹒跚的步伐,才明白过来方才开门的时间为何那么久,“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人年纪大了,伤筋动骨的就不容易好利索了。”苏嬷嬷不以为然地笑着,“不过也好啊,托这腿脚的福,不用大早起来倒恭桶了,现在做些缝补浣洗的活计,倒也轻松。”

“一个老婆子住着便懒得收拾了,白大人别嫌弃。”她说着捡开破木条凳上堆着的针线布包和几件破衣裳,对白鸥和善地笑道:“坐罢。”

她一面招呼着白鸥,一面撑着小案正欲起身,“皇帝着小姚送来的茶叶还有,老奴去给白大人煮一些。”

“不用了。”白鸥忙将人拦住,扶了坐下,便是久久无话,不知从何说起。

“那老奴就不跟白大人客气了。”苏嬷嬷拨亮小案上的油灯,“白大人想问什么,就问罢。”

“苏嬷嬷……”白鸥也有吃惊地盯着苏嬷嬷,“您知道我要来,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白大人和皇帝的事儿,老奴都知道了……”苏嬷嬷点点头,“老奴知道您迟早是要找来的,倒是没想到这么晚。”

“您知道了?”

白鸥先是有些许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这些日子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苏嬷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听说些什么似乎也不足为奇。

“老奴在这宫里活了几十年,现在大半截都入土了,岂会不知道传闻不可尽信的道理。”苏嬷嬷似是能看穿白鸥的心思,她不疾不徐道:“白大人不必惊讶,老奴知道得,只怕比您更早——”

“是皇帝亲口告诉老奴的。”

那是白鸥第一次跟李遇置气,因为李遇不肯让他去待城,执意御驾亲征,白鸥躲在陈琸府上,好些日子忍着不搭理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