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莫非是记忆出问题了?”五条悟嘟囔着继续伸手去摸学生的额头,年轻人恐惧地颤抖了一下,但是不敢有丝毫闪避的动作,于是他非常顺利地触碰到了那片细腻的肌肤,温暖的,柔韧的,丝毫无法让人联想起那些闪烁着令人作呕的虹光的白色流体。

“……老师。”

某种异样的危险预感终于逼迫他将那句堵在喉咙里的称呼吐了出来,话一出口,那些原本已经被恐惧束缚住的情感与理智,终于如潮水般重新涌入了这具人类的身躯。

“呀,这不是还能想得起来嘛。”对方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是令他如坠冰窖:“真是的,我还以为要再杀死你一次呢。”

以利亚愣怔地坐在原地,五条悟似乎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但是他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看到了。

至少伏黑同学他们大概是绝对安全了,想些值得庆幸的事,以利亚。

——他已经知道了。

啊,终于不用在那无用而可笑的愧疚中,努力欺骗着这个对他很好很好的人了。这是好事啊,以利亚,那些让人恶心的、虚伪的纠结再也不会令你痛苦万分。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他想,一切都结束了,以利亚。

以利亚在研究院里看见过自己复活时的录像,被炸得七零八碎的尸体残肢融化成一滩白色的肉泥,以一种怪异到超出世间一切守则定律的方式重组成人类的躯体。

每一个见过那番令人作呕的场景的人在心生恐惧与排斥之余,都会忍不住心中的疑虑:他的身体里究竟还余有几分属于人类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