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礼帽,白色的西装,白色的手套,白色的文明杖,白色的面具,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的纯白,压着一头火红的头发,是全身上下唯一的颜色!

远远的巷子口,无声地站着一圈人,沉默而整齐地让开一条笔直的通道。

一步一步逆光踏进来一条高挑的身影,穿着响根皮鞋,“咯哒、咯哒、咯哒——”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上,在这种晦暗的地方,就像是一束跳跃的火焰,灼痛了明里暗里窥探她的目光!

在她的面前,一道曾经让小男孩觉得遥不可及的壮硕身影,一边从喉咙口发出一阵阵恐惧又色厉内荏的低嚎,一边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地往前跑,他捂着腹部,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小男孩说不清楚那涌现心头的滋味,他彻底呆住了。

很多年后,他长大了,才知道,那是怜悯——曾经呼风唤雨、统领半个伦敦地下黑势力的城区老大,正在敌人的面前,像一条被打懵的丧家之犬,呜呜咽咽地夹着尾巴逃跑。

可惜,他遇到的不是心有仁慈正义的绅士,而是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不折不扣的凶兽!

眨眼的功夫,那道白色的身影便来到了男人的身后,一把揪住了男人的头发,脚下轻轻一动,男人便沉重地跪倒在地,乱糟糟的头发被扯住,头颅被迫向后高高仰起,露出一张被血糊了半边的络腮胡脸,筋疲力尽又恐惧绝望,神态浑浑噩噩,似乎已放弃了反抗。

“放了我,怀特,放了我,桑德街归你,我让手下撤出来,永远不再沾手——放过我,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