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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不管了,实际上,还是替孙女操心,贾珹点点头,“我跟我媳妇说,她陪公主进宫的时候比我娘进宫的时候多,没准什么时候碰上了和妃,说话的时候就说了。”

史太君满意的拍拍他的手,“唉,这孙子孙女里面,我最疼你跟宝玉,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行了,也跟我说半天了,知道你今儿休沐,回去吧,好好的照顾着楠哥儿,我还没见过他呢,下次的时候,你来了把他们姐弟都带上。我有好东西给他们。”

贾珹就对着他鞠躬作揖,“那我走了,您保重。”

“嗯,”史太君看着他往外走了几步,赶快站起来,喊着“珹儿你略等等。”

贾珹本来挑帘子出去呢,又回过头,“老太太还要什么吩咐?”

“你来。”史太君招招手,看着贾珹回到自己跟前,拉着他的手在他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馋嘴猫,让后跟人喝酒,不可太实诚,看着人家灌你就想个法子逃席。不然你醉酒说的话人尽皆知,你们男人都是要脸面,到时候人家说到你脸上了,看你羞不羞。”

贾珹心想,这哪儿跟哪儿啊。一撩袍子单膝跪在她跟前,“老太太这话是从哪儿说起的?”

史太君在他脑门上点了几下,“你看上你宝玉弟弟屋里的丫头不是你说的。”

贾珹更不明白了,“冤枉啊,我连宝玉屋里几个丫头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看上了。”

“不是你说的,你喜欢那个晴雯吗?上次我带着你去你宝玉弟弟的院子里,给你捧茶的那个,你还特意看了她几眼,有这事儿吧?”

贾珹努力的在脑海里扒拉了一番,终于想起来了,“我看他是因为她指甲长,奉茶的时候指甲戳到我手上了,有点疼,我才多看了她一眼。”

“你真没说过,你看上那丫头的话?”

“我出去喝酒,从来不说女人不谈公事,只说些市井传闻,风俗规矩,再不济说些名山大川跟我在北地的见闻,一次都没说过人家的姑娘丫头戏子。和我交往的人也不爱聊这个啊。”

“那句话怎么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好了,你回去吧,记得祸从口出。”

“老太太一定要跟我说,谁在您跟前嚼舌头,白白败坏了我的名声。”

“好孩子,这事儿你别问了,女人的手段,计较了白白降低了你的身份,我孙儿是做大事儿的,这事儿,老婆子会料理好的。回去吧,回去了督促楠哥儿认字读书,到以后自有你的好处。”

贾珹也知道今儿问不出来了,就把额头贴在史太君的膝盖上,“老太太的教诲记下了。”

“去吧。”

贾珹站起来出门了。出门不久,他前面几个引路的婆子呵斥了几声丫头,让她们回避,才回头请了贾珹往前走,才走了一半的路,宝玉提着衣服下摆气喘吁吁的跑来,远远的喊了一声,“贾珹你站住。”

婆子们一看,连忙给宝玉请安,他小跑过来,推开了婆子,一脸鼻涕眼泪的抓住贾珹的衣服,“都是你,害死了晴雯。”

贾珹把他的手掰开,“这话从何说起,我都不认识你嘴里的晴雯。”

“你不认识,为什么巴巴的向老太太讨了她,既然讨了她就该好好的待她,她被送回来,被人辱骂笑讽,染了病也不曾好好养着,自己喝口水都没有,熬了两天仙去了。”

说完哭的更汹涌了。

“宝玉,我跟你说,我不认识晴雯看,我也没有讨要她,是你们家的人无缘无故的把她送到我家的,送来的时候,人已经病重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

他转身就走,宝玉站在原处,他走了几步回头,看他哭的认真,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这算是我的罪过吗?只因为我多看了她一眼。”在一处亭子里,贾珹和谷云对坐,中间的桌子上放着小火炉和茶壶茶盏,还有一碗泉水,谷云把一套喝茶的仪式做完,才把一只比指头大不了多少的杯子递给贾珹,请他尝尝。

“你就是穷讲究。”贾珹一口喝完了茶水,“嗯,没觉得多好喝。”

“你就是不讲究,要是你讲究一点,喝完了第一杯不要求第二杯,人家也不会给你上茶,更不会给用指甲戳你了一下,你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也不至于被折腾一通,把命折腾没了。如果我这样说,你更能接受的话,我愿意这么说。但是实际上,那丫头早晚是要死的,也不过是早死还是晚死而已。”

“怎么这么说?”

“我们家穷,我小时候没被丫头们伺候过,也不知道那些公子哥们怎么想的。但是我看了许多卷宗,听了许多的案例,很多是记录在案的,许多是别人口述,根本不能录入案卷的。人人都说,女子柔弱,但是很多大案,都是女子犯下的。她们天生擅长谋略,小到争宠,大到争家产,借刀杀人,围魏救赵……每一次交手就是很经典的谋略运用。你那堂弟,现在还没娶媳妇,等到他媳妇进门了,会不动声色的把他以前的丫头们弄走,要是那些丫头们乖巧的认怂了,还能待在府里,要是不听话,轻则卖出去配人,重则性命不保。听这事儿前因后果,送你的丫头长得美,美错了地方,美错了时候,这会死不了,女主子进门了,也会死。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