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了,何必去救济这种四处云游的和尚。”
她没有回答,?请了那一言不发的和尚进门,喊来丫鬟下厨熬粥,又给他烧了热水,将僧衣换下去洗个干净。
这个和尚似乎天生不会说话,沉默地行礼,沉默地喝粥,动作轻得连碗底磕响桌面的声音都没有。
他似乎是饿了很久,一碗粥下肚,眼睛迟迟还盯在碗上。
她索性让丫鬟将整锅粥都端了过来,亲自给他添了一碗。
和尚这才抬了头,双手合什谢过,拿过碗,仍旧一言不发,低头就吃。
“一个哑巴当和尚,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在心里念经,或者这样菩萨还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她太久没有见过生人,一时竟忍不住说起话来。
那和尚似乎听见了,只是一声不吭,继续吃着他的粥。
她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口子,垂着眼,说了许多许多话。
她说她恨季家,恨大伯,更恨自己没用,除了苟活着看恶人终有一天遭到天谴,她没有胆量去死。
她怕极了,怕就这么死了,日后谁去爹娘坟前说一句“你们没有做错”。
她说了许多许多事,有些甚至连丫鬟她都没有提起过。可面对一个哑巴和尚,她就这么一股脑地全都倒了出来。
她看着和尚吃完最后一点粥,郑重地放下空碗,忍不住笑:“小师傅,你真能吃。”
他像是羞愧,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出了似乎是仅有的一点点值钱玩意儿。
那是一枚很小很小的珠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毫不起眼,甚至可能连一碗粥都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