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昨晚的事。

夏成那条傻狗去找医师的时候,她从柱子后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从少年身边服侍的侍从。

饮下杯中最后的酒,上首坐着的男人将酒杯‘嗒’一声放在案上,铮铮乐声骤然停顿,乐师们垂眸整齐站起,躬身倒退出去。

狭长凤眸轻瞥下来,将人看做蝼蚁、没有半分怜悯之心的男人,在听完侍从声线平直,口吻不带一丝起伏的复述后,几秒后低笑出声,眼底凝聚成幕熟悉的戏谑。

……那是男人对某个东西燃起兴趣的前兆。

没有爱意,没有温度。

仅仅代表了那个连‘死前’都忠心耿耿,痴情一片的无辜的小傻子,将在一次被男人玩弄股掌。

用变态扭曲的偏执和占有,重新标记上男人的气味儿……

听完侍从的话,连杀-人如麻的幕都忍不住动容,而男人只是找到了新乐子。

她输了。

但她同情少年。

坐在高处看着长长两排的灯从书房延绵到承揽阁,幕转开目光,望着日光隐匿后的弦月,喃喃声被风吹散——

“这府里,恐怕只有夏成是个蠢的……”

宫九虞果然来了。

六名白衣女婢站在承揽阁紧闭的门前,表情冰冷严肃,小竹小枝等人也恭顺站在旁边守着。

房内。

暗红的裙裾在花纹古朴的地毯上踏过,宫九虞来到床边坐下,化不开的黑色瞳孔落在趴在床榻上的少年身上。

干净的里衣因为后背的伤只是披着,一层层弥漫药香的纱布缠绕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