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告病,曹操派人来问,他让家丁明言便是。总之他那时已经上路,也追不上了。而他,也已坦坦荡荡将自己的路程告诉了曹操。
若是不问……也是最好,省去许多麻烦……
传信这事他也能交给旁人。虽无心腹可用,但能借曹丕的手发出,自然也万无一失。
但他听曹丕说曹操已给阮瑀定了斩刑之日,行刑之期将近。而他会些法术,脚程快,几日间便可走个来回。
想通了办法,阮卿腾的从矮榻上跳起来。回神时,屋里只点了盏幽幽火苗,将他一人身影投在墙上,显得伶仃孤寂。
原来阮卿刚才想着想着,不自觉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的坐着发愣。小厮叫了两声,见没有回应,于是点灯退去。
提起书信,吹灭灯盏,房门落锁,阮卿撒开脚步,争取在宵禁前把事情搞完。
荀彧不是没有在这个点接待过客人,但这个时间阮卿来找他,还是第一次。
阮卿打量着前堂的装饰物,只见荀彧穿着一身素雅的宽松衣袍走了进来,屋里盏盏明灯的光华落到衣袍上,却不曾惊动眼底的深韵。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他也未曾甘心于岁月,经年涵养使他看起来更加温润修韧。此刻的他如覆盖世间所有风华后眉眼依旧纯澈的散淡学士。
温不增华,寒不改叶,端方君子,真当如是。
两人先见了礼,方才落座,荀彧已悠悠然笑道,“自回许昌后,你我还未见面。这个时辰来彧府上,可是有事?”
阮卿也笑起来,“当真什么都瞒不过文若。”
“说吧。”荀彧的眉眼浸润着橙色的光亮,儒雅温和道,“需要彧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