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出堂的时候,他的嘴角牵起隐晦的笑意,一闪而过,又换上了略带悲伤的神情。

出了门,远处快步走来一个身穿缟素的男子,年纪不大,莫约不过弱冠。面容白细,似有病缠身,双眼通红,显然是哭多的后遗症。

他不理会阮卿等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进了大堂。

阮卿瞧的那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于是偏偏头,问同自己一起回院里的鲁肃。

“是四公子。”鲁肃说。

阮卿这才想起来。之前他随孙策出征还见过孙匡。印象虽不深刻,但绝不是现在这幅病弱的样子。

如今瘟疫横行,医疗落后,若体质柔弱,恐难长成。

但这些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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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凉。

国丧期间不得动兵。但府中事务运转照旧。

这些日他常伴在孙策身旁,府中一时传出些流言,说他是新起之秀,与孙权共领临海,如今又得孙策看重,迟早要委以重用。

这话他听来只觉好笑。

窗外金色的阳光洒进装饰清幽的书房里,落在漆黑的地板上,停在案面上墨迹尚未干涸的砚台里。

屋里寂静一片,只时不时传出一声棋子扣落棋盘的清脆声。

直到下人送来一封信,孙策才将手里的白棋搁下,展卷来读。

阮卿松了口气,在步步紧逼的压迫下终于得以喘息。黑色的棋子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把玩,目光穿梭在棋盘的纵横线上,寻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