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娆拿起小瓶子的吊坠,躺在床上,拎着红绳,看着莹润的乳白色在半空中轻轻摇晃,像是轻轻摇晃的婴儿摇篮。
“红团子。”她轻轻喊了一声。
瓶子发出微弱的光,而后软糯的声音响起:“嗯!”
她在瓶子里养得很好,声音也从一开始的沙哑,变得软糯可人,说话也变得利索起来。
宣娆眉心拧着深结,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要和我说妈妈的事儿吗?”
心中蓦然一怔,随即宣娆给瓶子附加一个结印,婴灵一瞬间爆发的能力,太可怕,让她不敢拿严悦母子和周围人的性命作为信任的筹码。
即便如此,红团子依旧没有反抗,等到结印完成之后,才继续追问:“是这个事儿吗?”
话卡在嗓子眼,宣娆踯躅良久,才伴着一声轻叹,说:“嗯!”
“你被家里人——”抛弃两个字,实在无法忍心说给她听,宣娆换了一句,“送到落婴塔的事儿,你妈妈是知情的。”
“除夕那一晚,她哭着喊了一句‘可怜的女儿’,应该说的是你。”
“所以……”你所追寻的母亲的怜爱,可能无法都不能成真了。
你铭记于脑海中,那个朦胧的名字,可能也只是你母亲赋予一个男孩的,而不是给于作为女孩的你的。
这些残忍的话,宣娆无法轻松地说出来。这些狠话好似刀刃锋利,如果说出来,就如同狠狠地划在这个纯良懵懂的孩子心上一般,她于心不忍。
仿若,宣娆感觉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位置都给了她们姐妹俩。她们在深水中挣扎,尝过溺水的滋味,体验过濒临死亡的苦痛,可是依旧心向光明,内心兀自留着一片净土。
温暖的室内寂寥无声,冬日的风霜、严寒与此间没有关系。
许久之后,瓶子微微一亮,红团子带着哽意,嗫嚅着:“我妈妈……还是记得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