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晦暗的房间里。
江里良久无言静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揭开被子,将江海军的手放进去。
而后起身,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
他没有看见,昏暗的房间里,江海军苍老沉重的眼皮颤动几下,眼角缓缓落下了一滴泪水。
翌日,江里很早就出了门。
他先去取了一些钱,交了疗养院下一期的费用,又去店里帮了会儿忙,打电话给得意男装的赵阿姨补订了一些货,然后将收货事宜事无巨细交待给了姚婷。
他做好了赌球的准备,就得先把这些事全部处理好。
下午,他又去了一次隔得近的一家男装店,好歹要了几千块钱赊账回来。
在日头渐渐落下的时候,他满身尘土,十分疲倦地回了家。
农村民房不兴在白天关大门,江里停好车走进去,意外地发现盛千陵坐在堂屋里。
他微微倾着头,背靠在椅背上,手上慢慢滑动手机,像在浏览新闻。
他与这昏暗的场景原本格格不入,可江里一眼看过去,却觉得莫名和谐。
盛千陵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
他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下摆,平静地看着江里,说:“怎么不接电话?”
江里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没电了。”
盛千陵朝江里走几步,在他面前站定,低头很认真地说:“江里,我们谈谈吧。”
江里一脸抗拒,指了一下自己沾了灰的衣服,说:“现在没空,我要去洗个澡。”
盛千陵说:“那我等你。”
江里消极应对,把手机接上充电器,慢吞吞找出一套换洗衣服,慢吞吞换上拖鞋,慢吞吞走到浴室,又慢吞吞冲了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