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只剩深深的懊悔。
盛千陵那样的人,孤寂清冷,波澜不惊,就像天际一轮银白发光的皎月。
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可江里偏偏要用下流的话亵渎他、羞辱他、强迫他,只为逞口舌之快,逼他看见自己炙热的欢喜,却不管他是否能承受这一切。
我真是个混球啊。
江里心想。
后来陈树木又叨逼了一些什么,江里没听清,也懒得理。
心里就只剩下这个念头——他要失去他师父了。
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越是想到这一点,就越颓败。
简直是无与伦比的焦躁,觉得这世界都好操蛋。
到六点钟放学的时候,江里第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踩着铃声就跑。
他把桌面上的书堆到一起,一股脑地塞进课桌,也不整理,就这么胡乱叠放着。
各科老师都布置了作业,他没心思写,甚至连作业是什么都没听清。
今天的周考试卷他是得了二十二还是三十二,也忘记了。
等到班上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他才慢慢悠悠起身走出教室,顺手带上门。
校园里除了马上要高考的高三生,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几乎已经走完。他两手空空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抬头看了一眼明媚湛蓝的天。
二十九中校园很小,根本看不到夕阳落下的样子。
也看不见清冷的月亮。
江里磨磨蹭蹭,缓慢地走向学校门外那条巷子。巷子里有几家文具店和炒粉店,有些学生聚集在那儿,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
他漫无目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