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点头说好。
六年前,江里第一次见他时,也是这样称呼他。
盛老师。
不远不近,带着生疏和几分狡黠的调侃。
如今久别重逢,又这样称呼,倒不再有调侃,只有泾渭分明的疏远罢了。
盛千陵的目光从江里脸上掠过,随后弯腰俯身,摆出舒展的动作,推了个高杆强塞。
白球很快轻盈地弹回来,离目标的红球相距甚远。
这是很标准的职业球手的打法。
江里却含着棒棒糖,露齿笑笑,露出少年般顽劣痞坏的一面。
他提杆上阵,才不管什么高低中加塞杆法,瞄准一颗红球,就大力平杆地推了出去。
顿时,桌面十五颗红球像天女散花似的,纷纷扬扬四处乱撞,宛如一桌泛苦的红豆被打翻。
盛千陵记忆里的江里就是这样,不顾杆法,从不防守,只管准度。
所以总是打得没有章法,拼的是天赋般的进球率。
可他也记得,他曾教江里练杆法,练过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记得最后一次见江里,他的杆法已经无限趋近于职业选手。
可没想到,到如今。
又都回去了。
盛千陵看了一眼桌面,看到一个挺好的机会。但故意没有进球,将白球推向一堆红球中间。
他想看看,江里的准度是不是一如当年那样,狂妄如风卷残云。
旁观者们自然理解成这是职业选手的谦让与绅士,并未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