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
许久以后,他的身体终于慢慢回温。
原因是耳旁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小江?怎么了这是,睡着了?”
江里的手掌还搭覆在眼睛上。他缓慢地挪开手,睁开双眼适应了一下俱乐部里的光线,佯装无意睡着,抱歉地笑了笑。
随后慢慢起身。
卓云峰说:“千陵已经到了,你准备一下上场。”
江里用力吮了一口棒棒糖,却发现糖球已化完,嘴里只剩下了一根橘色的塑料小棍儿。
于是他咬着小棍笑一笑,露出一口珍珠白的牙,又伸手从运动裤兜里掏出一根新的同口味棒棒糖来。
在撕糖纸的时候,他余光瞧见有道颀长的身影朝他走来。
江里动作未停,脸上漾起惯有的笑容,然后抬头。
他平静地说:“你好。”
一身正装的盛千陵在江里面前站定。
他穿着白衬衫配黑色马甲,下搭一条西装裤。这是斯诺克职业选手在比赛时最常见的打扮,马夹袖口宽松,胸前会贴上国旗和赞助商logo。
但盛千陵今日是来给教练的老朋友捧场,没佩戴那些繁复的肩章胸牌,只在衬衣领口处系了领结,看起来温柔又绅士。
从北京到荆州,相隔千里,却只飞行了两小时又三十五分钟。
他竟不知道,江里与他,只隔了两小时又三十五分钟的距离。
盛千陵讳莫如深的目光落在江里白皙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