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升起焦躁,几步跨过帷幔堂座,来到廊下却又收住步子,也跟着坐下,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李燕燕面容平静,听到他过来,淡笑转身:“你回来了。”
岑骥却是知道的,她总将心事藏得很深,看模样听声调,很难揣摩出她的心思——只有没出来迎接这件事是实在的,说明她的确不大开怀。
岑骥飞快过了下脑子,想着自己应当没惹到她,问道:“见了宁儿,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啊?哦,是她们和你说的吧……”李燕燕摇摇头,“谈不上不高兴,只是宁儿都记不起从前的人和事了,我却还都记得,总是有些怅惘吧……”
她又笑笑:“别说是我,宁儿也记不起太多胡夫人的事了,那时候她还是太小……唉,母女一场,缘分也只是这样浅……”
岑骥在某些事上总是过分敏锐,从她这句平常的话里也察觉到了深蕴的内涵。
他望着莲池,意味深长道:“宁儿安儿,你我,都是命苦之人,年少失恃……可有的缘分,不必那么浅。”
李燕燕不语,转头看他。
岑骥笑着在她脸上掐了一把:“那么吃惊干什么,担心我知道你的秘密?可我总忍不住打听你嘛,所以早都知道了……哎……若这一战得胜,咱们能顺利大婚,就把那个孩子接过来吧。”
即使是李燕燕,也被他石破天惊的一句弄得不知如何应对,脸上不大自在,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响。
“我说真的,”岑骥却越发认真起来,“做母亲的,舍不得离自己的骨肉太远,总是放在身边、一刻不离才好,我都懂。其他的事也都有我,风言风语不必在意……你看啊,我和小叶儿也不是一个爹生的,这种事在民间挺平常的。”
岑骥自说自话,李燕燕有些着恼,别过脸去,心情复杂:“我没什么好在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