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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回来了呀。这里有茶,有干粮,厨房里还剩了一只摊鸡蛋,田婶子昨天做的,如果你愿意教我生火,我就热一下给你吃。或者你想先洗把脸,躺一会儿?东屋的床我也给你铺好了。”

岑骥脸上不大自然,顿了下,冷哼道:“哦,我生火,田婶子摊的蛋?却算你给我的?”

……他怎么这么小气呢?

李燕燕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不以为耻,仍是讨好地问:“那表哥究竟是要先吃饭,还是先睡觉嘛?”

“吃这个,我在外面吃过了,”岑骥丢过来一个油纸包,“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李燕燕打开纸包,里面是夹了干菜的油饼,还热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小小咬了一口,果然比冷干粮好得多。

“我打听过了,”岑骥也拉过胡床坐下,语气中带着疲惫,“先帝七皇子即位,穆太后垂帘听政,在长安城里杀了不少有异议的宗室。秦王已经自立为帝,声讨穆太后,长安也不会容忍他的存在,两方必有一战,只是不知何时会打起来。”

“淮南一带最近在整顿兵马、招抚流民,虽是打着节度使的旗号,但突然如此大动作,想必后面有人,如果你的淮王活着逃出了长安,那这幕后之人多半就是他。淮王之所以这会儿不想出头,大概是还在观望。他现在进可攻退可守,恐怕等帝位之争出了分晓,才会亮出下一步的举动。”

岑骥深深看了李燕燕一眼,后者低着头,文雅地咬着油饼,看不出异样。

“其余藩镇大多也都举棋不定着,所以目前河朔河中这一带还算太平,运河航路似乎也没断。从定州到魏州的商队不少,我问了几家,行资不高,但愿不愿意带上你,他们说要看了本人才知道。名字位置都写在这儿,哪家合适,你自己见过了,再做决定——”

岑骥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放到案上,压上一只茶杯。

“到了魏州,再改水路,乘船去扬州。”岑骥收回手,呼出一口气,又闭上眼,似乎累的说不动话了。

岑骥的意思……是要在此分道扬镳,不送她去淮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