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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嗤笑了声,没回答,反而瞥了她一眼,奇怪道:“你在抖。”

李燕燕没吭声。她也不想抖,也想勇敢点,不叫岑骥看笑话,可两世积累的恐惧不是小打小闹,她管不住自己不争气的身体。

“不过……”岑骥看着那黑压压的长流,又拧起了眉头。

许久,土路上终于出现了队伍的尾巴,看那队伍渐渐远去,岑骥扶着树站起身,眉宇间一片阴晦。

他收回眼,低声下了个结论:“河东要乱。”

“为——啊!”李燕燕也跟着站起身,没想腿脚麻木,要不是拉住树枝,差点又要跌回去。

“为什么这么说?”她站稳身子,又问。

“刚才那队兵,不都是往南走,兵分两路,去北边的全是精兵,没有新收的壮丁。这里往北,最近的大城是忻州,距离龙城二百里,跑快点半天就能往返,忻州守将是王磐亲儿子……他徐承意想干什么?”

岑骥手脚利落地去解马,语速飞快,与其说是解释,倒更像是理顺自己的想法。

李燕燕转了转眼珠,明白了岑骥的话。

王氏一族世代领河东,但真正扎根深厚的还是以龙城为中心、南起灵石峡谷、北至忻代的这块地域。更北的云中节度使,南面的昭义军节度使,虽然附属于王磐,但各自在自己的那块地头当老大,听从王磐调遣只是权宜,不会出手干预河东内部的变乱。徐承意使诈拿下龙城,最需要防备的还是忻州,其余小城大多不足为虑。

“原来如此。难怪我们会遇上……”李燕燕沉吟。

从河东出太行去往河朔一带,最快捷便利的路径是自龙城向东,通过太行八陉中的井陉,穿井陉,出土门关,真定府近在眼前。返回自然也是这样走最方便,而李燕燕和岑骥向着龙城东北逃亡,按说是不会遭遇徐承意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