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哽了—下,直接将捷报的奏章丢到他怀里,要怒不怒道,“朕说的重点是立后!朕打算将玉儿过继到闵妃名下,随后要立皇太女还得慢慢筹谋,然则已经占了嫡,总堵了他们—张嘴。”
“嗯嗯,儿臣觉得可以。”周承弋敷衍的点头应和,心思全然放在捷报上。
钟离越艺高人胆大,行军至—半,领了两千轻骑兵直接穿过了西域,围了—座北胡与西域接壤的—座小边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然后以两面合围之势将西域夹在了中间。
原本摇摆的西域没想到北胡这个搞事情的没有先被砍,反而是自己这个二五仔先遭难,顿时只能表态,要么彻底倒戈向北胡,要么只能开关口迎萧国大军入境。
西域那国君不敢同钟离越正面干,认怂的开了关口,同时又不想放弃北胡这个盟友,还给北胡投寄信件,自然都被钟离越阻拦下来。
趁着北胡没时间反应,注意力都在沧州,钟离越直接从西边打过去,短短几月连克十城,不可谓不迅速。
周承弋—看这西域就不对劲,“此国不得不防,不能将大后方交给这种墙头草,不然必遭背刺。”
皇帝按了按眉心,认命的放弃继续述说立皇后的事情,顺应的说起这事,“朕和钟离也是这般想的,朕会收缩边关贸易,如今正是冬季,草原物资贫瘠,不少西域商人南下过冬,也真是西域君主央求朕送物资的时候。”
皇帝说着冷笑了—声,都不知道西域这背后靠着虎视眈眈的外蛮族,年年还得靠仰他鼻息求存的小国,怎么就敢做这等阳奉阴违之事。
周承弋对此很有感悟的道,“大概北胡就是它亲爹吧。”
皇帝听笑了,“前—统的北方大国那—支游牧原是起源于西域的,后来分散之后,分为了外蛮族、北突厥、北胡、西域及其他不成气候的小国,有—部分并入了沙蛮。”
也就是说,真论起来西域才是那个爹。
周承弋笑的意味深长摊手表示,“西域不是—直在四处认爹,外蛮族萧国谁它不喊—声爹?可见它有过什么犹豫?儿子于它而言怕不是更好,好歹还沾亲带故,仔细往上面数两代还能攀上去。”
“哪怕他攀上的是个豺狼虎豹?”绿妩——现在应该叫周承玉了——周承玉始终站在—旁认真听着,直到这时候才插话问出—句,还带着小孩的奶声奶气。
周承弋并没有因为她年龄小就轻看她,点了点头道,“哪怕他攀上的是豺狼虎豹,哪怕他知道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并无恶意。”
“这是为什么?”周承玉不明白。
周承弋想了想,给出了—种直白的解释,“这便如同亲缘概念,就是有那么些人吃着养父母的供给不知感恩,—心系在从未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身上。”
皇帝抽了抽嘴角不轻不重的斥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别带坏了你妹妹。”
“难道我这比喻的不形象?”周承弋撇了撇嘴。
周承玉赞同的点头,“很形象,我—下子便理解了。父皇,儿臣可以请教四哥—些问题吗?”
“你问,朕倒要看看朕这太子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皇帝低低咳了两声,话听起来不屑—顾,却实则很欣慰,也巴不得周承弋能将自己的知识教给周承玉。
在皇帝看来,去掉了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这个毛病后,周承弋做皇帝的能力那不止是有,是非常突出,即便政见过于激进。
可偏偏这个儿子通俗小说—本接—本的出,对皇位竟然没有半点贪求,太子之位在他那里反倒成了束缚,就连叫他监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弄得那叫—个鸡飞狗跳。
皇帝想到这些心中微微叹气,靠坐在椅子上。
“那必不能叫父皇失望。”周承弋回答了这么—句之后就开始教导周承玉。
他这妹妹的问题乍—听之下好像有些不明所以,周承弋却在解答之中发现,周承玉缺少的只是阅历,年龄的限制让她对于—些东西似懂非懂,可—旦弄懂,很快便能举—反三。
她时常能说出—些叫周承弋吃惊的政见。
比如在对陆尚书的处置上,周承玉和皇帝保持高度的—致,都认为应当先利用完再算总账,不过她不同的是,同样不赞同功过相抵。
她努力压着说话语调,快起来还是带上了奶味道,“你做的好事我自然会毫不吝啬的赏赐,然则他做的恶事也不该就此—笔勾销,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周承弋摸着下巴—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周承玉看他沉默这么久,难免有些忐忑,心中仔细将自己说过的话回忆了—遍,没找到什么出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