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根本争不过她:“我问问太微能不能再调个人来。”
步留影气愤道:“你以为我没问过?他说眼下万缘司比较重要,杀了朝稚还只是挪出位子来,怎么把灵虚门的人推上去才是真正要花大力气的。他现在没心思分派人手,说是让你去就行。”
白琅叹气:“我说我怎么才进文始殿就被赶出来了。”
“到了。”
步留影停下步伐,摆了张妖艳贱货的笑脸出来,推开一扇画满浮世轮回图的纸拉门进去。
里面满室香粉味、酒味混在一起,昏沉的灯照得四周污浊靡艳。歌女咿咿呀呀地唱着凡世戏词,什么郎君啊俏佳娘的。几件舞裙落在地上,藕臂玉肩横竖交错,偶尔发出一两声梦呓,让人知道是醉死了。
这样一间暗室内,唯有一隅是静谧的,那就是香炉边的灯火幽微处。
那个人穿一身红褐色道袍,像入秋的树叶,饱满的渐变色透出奇异的清消与蔼然。他袍下还露出一截黑衫,底纹考究,质感奢华。
白琅从脚到脖子看了一遍,发现他穿得特别严实,一点皮肤都没有露在外面。
再看到脸,她怔住了。
那是一张非常可怕的脸。皮肤透出熟烂的深红,从耳朵到鼻子都布满了黑色暗疮,嘴唇像被缝过似的有上下两排小孔。他一只眼睛闭着,眼皮上也是坚硬的疮,另一只眼睛睁着,睫毛很长,眼角微挑,风情诡谲。
白琅有些被吓到,但还是保持视线平常,没有刻意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