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颇有些威望的打手吼道。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便有人结伴回屋子里取来被褥,幕天席地躺在院子里冰凉的石板上。
还有人哆哆嗦嗦的找来火石,将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
院子里有了光亮,众人似乎也就不那么怕了,可毕竟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看到鬼魂,半是惊吓半是新奇的情况下,也都没有了睡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每个人都裹着一床被子,低声议论。
众人里也有人想到何不现在就去通知二爷,到时是去是留,还是找个神棍过来抓鬼,心里都有谱不是。
可又一想,深更半夜的把二爷从美梦中叫醒,口口声声说商行闹鬼了。姑且不管二爷相信与否,前去报信这人挨顿臭骂甚至毒打都是很有可能的。
二爷的脾气可是暴戾的邪乎,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于是想到这个主意的人都不敢提,万一大伙说,谁想出来的就谁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就先这么着吧,反正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受罪。
渐渐的,时间来到了后半夜。
深秋的夜晚潮湿且寒冷,有几个身子骨弱的伙计,虽然身上裹着棉被,仍是无法抵御那份冰冷彻骨。
身旁已有十多人相互依靠着睡着了,起此彼伏的鼾声传入耳中,让这几个伙计更是睡意全无。
“要不升堆火吧,不然没等天亮,咱哥几个先冻死了。”
“我看这事行。”
“柴房搁后院呢,谁去取柴火?”
此言一出,顿时没人吱声了。一个个都缩起了脖子,扭过头去。
刚见过真鬼,此时心里还毛毛的呢,谁敢去!
一起?一起也不敢啊。没看威爷都被鬼吓晕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还有进了屋子就再无声息的杜爷,平时都是一人打十个的猛人,不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自己这几个人就是照看生意的伙计,也没练过武艺,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真遇到鬼了,还不当场吓死。
所以还是呆在这里安全些。
“嗒嗒嗒嗒嗒嗒…”
“你他娘滴干啥呢?”
一个伙计听到身边人牙齿打架发出的声音,没好气的骂道。
“嗒嗒嗒…鬼…女…女鬼…嗒嗒嗒…两只女鬼…嗒嗒嗒嗒嗒嗒…”
被吓的牙齿打架的伙计,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院子上空。
几名伙计顺着方向看去,顿时一齐惊叫出声。
“鬼呀!”
“鬼…鬼搁哪呢?”
“天上…两只…女鬼…”
被惊醒的十多个打手闻言抬头朝天上看去,待看清楚半空中飘来荡去,长发遮面,一身惨白衣衫的两个女鬼后,都是立刻鬼哭狼嚎的起身就朝外跑。
什么他妈的仓库,什么他妈的二爷,通通见鬼去吧!
还是小命要紧,老子不玩了。
“我死的好惨呐!”
“还我命来!”
“你们都得死!”
满是怨念和恨意的空幽鬼声在骆氏商行里回荡。
骆恒伟起得很早,在小妾和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用过早点,便带着四个护卫骑马直奔骆氏商行。
临到商行铺面前,就看到二十多个伙计打手,人人都顶着一对黑眼圈,披着棉被,无精打采的蹲坐在台阶上。
骆恒伟见状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声不响的下马,走到距离最近一人跟前,扬起手中马鞭就是一顿爆抽!
“狗东西!狗东西!老子好吃好喝养着你们这群狗东西就会蹲门口要饭丢人现眼!”
被打之人哀嚎着护住头脸,却是不敢闪躲。了解骆恒伟性情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若是敢躲,只会让骆恒伟更加愤怒,越发暴戾。
结果就是打得更狠了,搞不好还会直接打死人。
至于是否冤枉!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直到将那个倒霉蛋打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骆恒伟这才停下手来。
呼出一口浊气,鼻尖和额头上蒸腾着白雾,竟是出了一身透汗,舒爽至极。
“怎么回事?”
骆恒伟阴沉着脸问道。
人也打了,气也出了,骆恒伟的思路也清晰了。
商行里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这群狗东西不会在大街上给自己丢人现眼。
一名打手头头凑上前来,低声说道。
“二爷!昨晚商行里闹鬼,李威和老杜都折里头了,兄弟们实在是害怕,不得已才跑出来。可又担心仓库里的货物,便只好守在外面了。”
“闹鬼?你他妈唬我!”
骆恒伟眉头一竖,扬起了手掌的马鞭,正作势欲打,突然看向其他人。
“你们都看到鬼了?”
“嗯嗯嗯嗯…”
众人齐齐点头。
“不是他妈的喝多了?或是玩女人累的眼花了?”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昨夜都老老实实呆在里面,滴酒未沾。”
“这样啊!”
骆恒伟收起马鞭,望着洞开的商铺大门,嘴角弯起一道自信的弧度。
“你骆家二爷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活人死人没少见,死鬼倒是头一次遇到。走!进去瞧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