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什么离奇的训法没经历过。休说在飞瀑下静心打坐,单为练一个手稳,师父曾经让他在翻越了百里山路后穿一百根针,甚至,师父还残忍地拿了一面锣在他耳边咣咣地敲,锣声像是尖锐的匕首一样生硬地搅进他的耳朵里,搅合起满世界的爆炸声。季华鸢记得,那天他穿完最后一根针就晕了过去,手指被扎得千疮百孔。打那之后,他对锣声产生了一种近乎恐惧的反胃。
季华鸢这样想着,感到了一丝释然,师父是真正的高人,他也挺过来了。朱雀和翟墨,又怎么能比师父更狠呢?
但是季华鸢又猜错了。
朱雀最终站停在母渡江水流平缓的地方,回头看季华鸢:“怕水吗?”
季华鸢想了想:“不是很怕。”
“什么叫不是很怕?”
“对湍急的水流还是怕的,但我长在水乡,从小下河玩惯了的。在短时间危险度低的时候,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恐惧。”
也就是说,身体上可以战胜,心理上稍微差一些。朱雀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顺口道:“那还不错。”
季华鸢不知道他的不错是说什么,是说他知道自我调节不错,还是他内心深处有些怕水这一点不错。
朱雀想了想,很快做出了决定,他打了一个响指,干脆利落道:“下水。”
“现在?”季华鸢有些惊讶,倒不是说他早没想到,只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他只穿了一层训练服。当然,如果发号施令的是翟墨,或者饮笙,他是不会有任何质疑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朱雀面前,季华鸢自己的废话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