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儿闻言又乖巧的“嗯”了一声, 却依然紧紧抱紧了打铁匠, 丝毫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说完, 又忽而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没了声儿。
下一瞬,打铁匠身子微微一僵, 只觉得胸口一阵湿润。
眼泪透过他薄薄的衣料, 浸润到了他滚烫的胸膛, 一片湿润,炙热。
沈媚儿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 流之不尽,她是闹腾的,是作的, 是横的,然而此刻,却一言不发,只无声的淌着泪, 低低的啜泣着,看起来,只觉得有几分可怜。
没人知道, 这一幕,在梦里出现过多少回。
她以为梦想成真的那一刻,是会撕心裂肺的,是会天崩地裂的,可实则,竟是噤声难言,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满心满眼,只剩下委屈,心酸,只剩下悔不当初,以及追悔莫及,还有,迟来的庆幸和后怕。
沈媚儿像个孩子似的,紧紧抱着打铁匠,就是不撒手,他是她的救命稻草,是他的浮木,她好怕,怕她一松手,他便立马消失了,就像是那长达半年的绝望中,无数回滋生出来的幻境,梦境似的,一睁眼才发现,不过是南柯一梦。
男人坚固的胸膛,浓列的熟悉的男性气息一下一下钻进了自己的鼻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沈媚儿,这是真实的,这一次不是梦了。
是打铁匠,是有血有肉的打铁匠。
是千真万确的他。
沈媚儿仿佛要将自己揉进那个宽阔坚硬的胸膛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良久,沈媚儿终于慢慢止了泪,只冷不丁死死抱着打铁匠,闷声开口道:“我```我往后```我往后再也不凶你骂你了,咱们往后```咱们往后好好的,好不好,我```我再也不会爱慕虚荣了,再也不胡乱花好多好多银子,再也不穿得花枝招展的,再也不任性了,我```我也不再嫌你是个打铁的,不嫌你粗鄙无用,往后我便跟着你守着那小破铺子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只要你```只要你```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沈媚儿声音闷闷的,低低的,十分沙哑,听起来含糊不清,十分费力。
她昏迷了几日几夜,整个人本就虚弱,相比身体上的虚弱,精神上的羸弱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