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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慢慢升起来了。

沈令感觉到,随着满月东升,骨髓里渐次泛起了一股冰冷疼痛。

“泥销骨”发作了。

最开始是冷,从脚趾开始,整个人被冻上了,然后全身的骨头,被从冻硬的身体里一根一根活生生抽出来,再乱七八糟的捅回去。

沈令觉得自己似乎惨叫了,又似乎没有,似乎昏过去了,又被生生疼醒——他什么都不记得,只能感受到没有止境,让人发疯的疼。

他觉得自己□□连带着意识,被活着碾碎、慢条斯理地撕开、再随意地缝上。

——然后他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再次恢复意识,已是凌晨,浑身先是觉得冷,然后才是扎进骨肉的疼,嘴里一片铁锈味儿,唯一该庆幸的,是舌头没断。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点儿力气睁眼,但是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到,过了好一会儿,视界里一片光慢慢漾开,才隐约能看见旁边一脸憔悴的窈娘。

看他睁眼,窈娘抖着手把他嘴里全是血沫的手巾拿出来,再把他四肢解开。

沈令汗透重衣,动弹不得,窈娘也不敢动他。

他满手全是自己掐出来的血,腕上结痂的伤口也被他挣开了一点儿,窈娘给他上药,待要包扎掌心的伤口,他极轻地摇了一下头,窈娘知道他意思,便迟疑着放下药箱。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从嗓子里咳出一口血沫,才能说话,道,以后每月此时,要是都包扎,可瞒不过叶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