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迟微微眯起眼,最初知道他离开的时候,他惊怒,担忧,同时也满心愤懑,他想尽了一切他能想的法子,拦住他,阻止他的离去。
可那一切复杂的情愫,都被隔着门的轻轻一句话烧成死灰。
——许纯牧,你应当清楚。
——我算计天下人心,唯独不曾骗过你。
江晏迟嘴角的笑意温柔森寒,“楚歇。你杀过那么多人。不会不知道怎么将人一刀毙命吧。心口,或者,脖子。”
看到那人姣好的面容渐渐苍白如纸,那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小皇帝的声音却愈发静默,云淡风轻似的抬眸看着许纯牧,“你现在动手,他还能有个痛快。”
见他始终不动,他残忍地勾起嘴角,附耳轻语。
“或许,你有没有听过,凌迟处死。”
话音未落,那缭绕在周遭的血味像是一条长鞭立刻打在他的心尖,楚歇身形佝偻,再压不住喉头的腥甜。
待到江晏迟发觉异样时已来不及。
他一口血喷在江晏迟的衣襟上。
眼前骤然一黑,昏过去前甚至来不及再威胁小皇帝一句不准杀了许纯牧。
许纯牧会被杀吧。
威胁又有什么用,没用的。
江晏迟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许纯牧……并非许承堇的嫡子?”
苏明鞍看着手中的信笺,愈发觉得事情诡异起来,许纯牧手握北境三十万兵权十年之久,竟然只是个庶子。
还是个从外头抱来的,养在许邑膝下,连亲娘是谁都不知道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