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俟听着这些甚至连音量都不曾掩饰的话语,眉宇间都未曾一动。
风雪吹上了他脸上的褶皱和须发,却吹不走他的忧愁。
“啪——”
才走出宫门,一个雪球砸在了他的脸上,一群穿得破旧的小孩远远地站在雪地里冲他做鬼脸。
“卖国贼!”
“去死吧!”
“乱贼走狗!”
“死吧!”
“去!走开!”年迈的管家撑着佝偻的身体,凶神恶煞将那些小孩赶走,“走开!”
但仍旧用有好几个雪球砸在了黄俟的脸上。
老管家牵过马车,步履间都有些阑珊,他颤抖着嗓子,喊道:“老爷……”
“去丞相府。”黄俟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掀开了帘帐,径直上了车。
老管家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忍不住问道:“老爷还要屈尊为那、为那……为那丞相尝粪?!”
“葛淮!慎言!”黄俟眉头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语气冷淡严肃,“这不是你该置喙的!”
葛淮老管家叹了一口气:“老爷,您这是何苦呢?”
黄俟缓缓闭上了眼睛,冷喝一声:“老葛!”
“我只是为老爷不平啊!”葛淮慢慢爬上马车,慢悠悠地甩了一下马鞭,“夫人与您和离,少爷也与您断绝了往来,年关将近您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可不就是众叛亲离?这还不够,您还要去那丞相府遭受如此折辱……您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那荣华富贵就这般重要吗?”
“连你也认为……”黄俟极轻地笑了一声,声音极低的喃喃道,“那便好、那便好啊……”
“老爷?”葛淮年纪大了,没能听清黄俟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