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令人扼腕唏嘘。
燕攸宁带走了霍西洲剩下来的盔甲残片,与那柄折断得难以粘连的铁剑,乘车,去往数百里之遥外的青霞山。
紫云观中不容女眷,老观主亦是得了天子敕令,才不得不收容燕攸宁,只是,却不收容女冠,这规矩难破,便让人在后山将从前老仙师打坐悟道的静室清扫了出来,让给燕攸宁居住。
燕攸宁双目已盲,不论白天黑夜,什么也看不见,世间五色落在她瞳仁中不显半点波澜。
照理来说一个年轻女子,遭逢大变,多少会有点儿不适应,但跟过来的婆妇张氏和陈氏都感到,娘子也太无欲无求了一些。
她白日会到观中烧香礼神,夜晚,拄着竹杖,穿一身单衣静坐在竹屋外的房檐底下,倚着横栏,听山间瑟瑟的松涛声。淡泊得,倒像是个世外之人。
紫云观虽地处偏僻,然名声在外,一年四季香火鼎盛,绯衣总觉得是为了揽财,这道观里的人在主殿台阶之下,修筑了一个许愿池。
池高曰数丈,但占地不大,比竹屋还要小上一半,中央有一棵参天老树,枝干虬健,上面挂满了红绸。观里的生意就是这么来的,想向神明祈求好运的,可以在观里买一根红绸,下面系上一个怡神的香包,许愿之人将红绸挂在树上,心愿就会上达神听。
燕攸宁盲着双眼,从来没挂上去过。
绯衣怕娘子气馁,安慰她:“娘子,这就是哄人的!”
燕攸宁摇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绯衣,不可对鬼神不敬!”
她自己的重生已经怪是稀奇,冥冥中有此安排。何况,前世,她都已经当过十年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