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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切看在眼底的燕昇暗忖道:阿胭从小受尽苦难,经历了种种的不平之事,皆是败这个贱人所赐,阿胭在马场那两年,这贱人是一次也没去看望过她,反而从小便对她种种苛待,动辄打骂教育。就算是家里豢养的猫狗猪羊,日子久了终会生出感情,而卫氏却冷心绝情至此,简直不配为人。饶是如此,阿胭心中,却还是记着她这个人的。

阿胭不知道是教卫氏怎样养大的,心地这般良善。

燕昇呼了口气,朝着兀自跪立于地的燕攸宁靠近两步,蹲身下来,武将出身的夏国公手掌自带点粗糙之感,是无论如何保养都无法保养得肉嫩平滑的,他伸出双臂搭住燕攸宁窄窄的一道肩膀,眸光温柔而歉疚:“从前都是爹错了好不好?你便认了你娘,从今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再无卫氏干扰,无嫡庶之分。”

前世,好像就在前一刻,十五岁的燕攸宁,那个心里还没有什么城府的傻子已经傻乎乎地朝卢明岚喊了一声“娘亲”,果然得来容易的就轻贱,自那以后,卢氏激动的心绪平复下来,对她就再也没有最初认回她时的那种关怀疼爱。她最心疼的依然是燕夜紫,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燕攸宁内心薄凉哂笑,面上却望着卢氏,瞬也不瞬,眸中毫不掩饰委屈、谨慎,想认不敢认。

卢氏也心疼,夫妇俩一同蹲在她的面前,卢氏更是伸手,将她轻轻抱入怀中,口中温温柔柔地催促着她唤自己母亲。

燕攸宁依然没有张口。

这时,身后的燕夜紫溢着哭腔,喃喃道:“我知道了。”

燕昇与卢明岚一道回眸,燕夜紫跪在就近之处,面上挂着凄惨的笑容,白得吓人,她缓缓地轻声道:“我知道了,妹妹定是见我多余了,想我走,如此,”她顿了顿,咬住嘴唇,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也就……”

“不!”燕攸宁忽然剧烈摇头,她被卢氏搭住的肩膀也立刻释开了卢氏了手,惊惶万分,“阿胭绝无此念!阿胭岂敢有那个福分,爹,夫人,阿胭生来便怀着罪,今日令夫人如此难过,因此,不敢妄想当国公府的嫡娘子,我这便离去。”

话音一落,从这满座寂然中蓦然插进了一道放肆泼辣的太妃:“太妃娘娘,宝玑今日来得凑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