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待齐明毓身体好了,我便去找他。”陶瑞铮脸上颓败之色略略消些,眼里又有了神采。
看着格局熟悉的房舍布置,以及操作台,锅炉……崔扶风感觉丢失的魂又回来了,周身蓬勃活力。
把镜工们都召到镜坊门前空地训话,崔扶风第一个要求,就是所有人换姓,他们、以及他们的儿女,改崔姓。
并不是她刻薄。
人与人的关系如蛛丝网错综复杂,千百年来宗族姓氏界限分明,大唐门阀观念更重,湖州城各制镜人家,镜工与家主俱都是同族中人,三大制镜世家齐陶费亦然,镜工们基本祖父孙数代人都在本家镜坊里做事,名是奴,也是同族亲人,要想让原本属于费家的镜工对崔氏产生归属感,改崔姓势在必行。
“不愿意的可以离开,无条件发还奴契,另赠送二十缗钱安家费。”崔扶风道。
费家镜工面面相觑,一人越众而出,道:“我愿意。”
一个人带了头,跟着便有许多人响应,先是数人,接着许多人,都说愿意,最后确定下来,没有一人离开。
开局甚好,崔扶风很满意。
费家镜工心里也很高兴。
改姓固然难堪,数典忘宗,无能可耻,然而他们祖孙辈数代人在费家镜坊里做事,除了费家镜坊无处可去。费易平死了,费家镜坊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开工,他们心急焦虑,深恐失业生活无着。
崔扶风打理齐氏镜坊时,齐氏镜坊飞速发展,将费家镜坊远远甩在后头,齐家镜工们后来的薪俸和赏赐两倍于费家镜坊镜工,有她当家主,前路光明,日子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