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齐明毓惊叫,忙忙乱乱,扶住崔扶风,给她拍背,又拿巾帕给她擦嘴,端水漱口。
这一吐,胸臆间的郁闷似乎散了,却空得厉害,似乎挖了心肝脏,一点儿东西不存,崔扶风艰难地喘气,一时热烘烘很难受,一时又觉得很冷,不住打寒颤,周身汗涔涔,衣裳头发都湿了,坐不住,软软滑倒床上。
“大嫂,大嫂,你怎么样?”齐明毓嘶声叫,大喊:“雪沫,快来。”
雪沫冲进来,散着头发,青绫袄子套了一只袖子,另一只袖子一边走一边穿着,看一眼崔扶风,哇地哭起来,“怎么这样子了,这可如何是好。”往外冲:“我去喊人请大夫。”
“不要。”崔扶风艰难喘气,看这情形当是深夜,道:“三更半夜的别一惊一乍吓着母亲,我无碍,歇一歇,明日再找大夫来。”
“都这样子了还等明日。”雪沫哭得更悲,心中百般不愿意,却不敢违逆,脚步停了下来。
“大嫂。”齐明毓喊,不肯之意。
“不听……我的话……是不?”崔扶风剧咳。
齐明毓咬住下唇,喉间哽咽,大颗大颗泪水掉了下来,那双眼睛黑得纯粹,不渗半点杂质,哭泣间眉心朱砂痣一颤一颤,本是少年随性而为之时,偏咽着钢刀踩着荆棘,连哭都不能恣意。
崔扶风叹了口气,低低道:“兴许是刚醒来就喝药不行,盛点粥来给我吃。”
清粥温度刚好,软烂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