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
十块中品灵石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所有人瓜分也能分到一星半点,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怀着这样的想法,一群赌徒乐呵呵地买了三人输,参加这种在他们眼中必赢的赌局,何乐而不为呢?
一时间赌场中便有了一个惹人注目的怪异盘,盘主名为陈隐,是个中三千没名没姓的修士。
买赢的只有一注,数额很大,十块中品灵石。
但买输的,却数不胜数。
这盘的赔率竟然到了一比一千,甚至还在逐渐上升!
其他两个盘赔率也不低,但却远不如这盘高。
不明所以的赌徒们被挑起了兴趣,不管如何,陈隐这个名字以一种很奇特的方式被记住了。
无数人等着天下大比那天看看,这究竟是谁,竟然如此‘不要脸’地花这么多钱买自己赢!
陈隐和余关山都觉得周敦恒有些冒进,但他却摇着扇子笑而不语。
殊不知周小少爷从不做亏本生意。
他其实也没想过这三个盘会赢。
之所以开盘,不过是想给陈隐和余关山涨涨士气。
他早就在几个必赢的盘上砸了一笔天文数字,哪怕他们三人都输,输的那点灵石也比不上赚回来的十分之一。
陈隐并不知周敦恒万无一失不会亏损,她暗自握拳,心道绝对不能让相信自己的伙伴输!
周敦恒(心虚):其实也不是相信你……
赌场之内,两个少女乔装打扮混了进来。
其中一个元气满满,另一个清秀些的看着很内敛。
正是田羽和那天回怼讥讽陈隐的少女。
田羽看着昏暗无光的偌大地下赌场,有些不适地拉了下伙伴的袖子,“春逢,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季春逢正在兴奋头上,怎么肯走,她死死拽住田羽的袖子,可怜兮兮道:“好田羽,你就让我买一注,我可是听我内门的表姐说了,红离师姐和刘师兄肯定能赢!你想想,咱们压对了的话可就赚了一笔!”
被晃着袖子的田羽不忍心拒绝同伴,只得点点头,“那你快点吧。”
两人挤进赌徒之中,在一群散修嘻嘻哈哈的吵嚷中,季春逢开始寻找自己要下的注。
她最先看到的便是傅重光的盘。
可惜这盘开了和不开没什么区别。
淬丹期第一人,甚至是三代五代弟子中的第一人,这次天下大比板上钉钉的第一名,百分百的胜率。
这便是赤霄门的傲气所在!
她视线一路往下,其次都是些名声大噪的热门人选,赔率很低,买了也赚不了多少。
季春逢的视线继续往下时,竟然在靠下的一个有些显眼的位置看到了很诡异的盘。
首先其赔率高达四位数,可是称得上千年万年来最高!
季春逢正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倒霉,被开了个盘挂在此处讥讽,看清名字之后,她整个人都愣了。
“田羽,这,这不会是陈隐师姐的盘吧?”
陈隐的盘因着赔率太高,被赌场老板当成一个新奇事挂在显眼的地方,同那些胜率高的盘放在一起。
来往的散修看到了,免不了要凑热闹。
有的添几块灵石抬高赔率,有的则抱着好玩儿的态度投两块赢的。
季春逢还在惊叹,却见田羽忽然咬咬牙,从兜里摸出一小袋下品灵石,全部砸在了桌子上。
“我买陈隐赢!”
季春逢一把扯了下同伴,低声道:“你疯了啊?这可是你省吃俭用才存的!”
田羽是从中三千的一个偏远农家出来的,没有任何背景,一切修行所需都指着宗门每个月发的二十块下品灵石。
她还要将其中五分之一换成金银,给自己农家的父母兄妹让他们改善生活。
在这丹药附录动辄上百灵石的修仙界,这一小袋下品灵石已经是她全部的身家了。
田羽眼中有肉疼有不舍,却没有后悔。
她按住了好友想将袋子拿回来的手,轻声道:“一袋下品灵石,买不回一条命的。”
季春逢闻言也不阻挠了,她是知道田羽曾经的事情,她从大平逃回来多亏了陈隐师姐当时垫后。
她咬咬牙,满脸肉疼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把下品灵石,放在了桌上。
“那我也买陈隐赢!”
宗门之内的陈隐并不知道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在外门出了名。
她最近过得很疲惫。
虽然孙平口头上说着让她干脆放弃得了,但是发现她是真的想在大比上冲一把,便没再说过这些话。
正相反,他给陈隐制定了一套专门的训练的方法。
虽然陈隐在同阶段的修士中,绝对算得上佼佼者,但是她的对手是一群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弟子。
她必须在有限的三个月,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最强!
陈隐学的杂,武技剑法甚至锻体都会些,但是余关山却是绝对的剑客,而周敦恒却是纯粹的道修。
三人每日除了拼了命的修行,一有机会便拔剑而起,一招一式都毫不留情。
余关山剑意难缠,可周敦恒更无赖。
还没上大比的场,各种符箓便轰炸不停,看的孙平都瞪了眼,他还笑嘻嘻满不在乎,“这只是热身,热身而已!”
虽然陈隐识海中有棽添,但是他毕竟只是一抹残魂,又是个魔修。
能大概看出陈隐的问题所在,却无法十分细致的为她破解问题。
好在还有孙平。
直到这些日子,陈隐才真正体会到孙平的恐怖之处。
在那双锐利的眼睛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明晃晃地暴露,孙平风轻云淡便能破开她的攻防,让她十分泄气。
后山之中,孙平狮指武技将陈隐一下掀飞,看着退后十几步才稳住身子的陈隐,他吼道:
“要用你的神识!用神识去演算我下一步,不是让你上蹿下跳只知道躲。若是连我的衣角都摸不到,那这大比你还不如拍拍屁/股回去睡觉!”
轻蔑的语气顿时激怒了颓唐中的陈隐,她猛地一抬头,眸子死死盯着身前快如风的影子,识海中细细捕捉孙平的方向。
被狮指武技的冲击气流轰的还有些头昏的陈隐一咬牙,咬破了舌尖。
被震得浑浑噩噩的脑袋才清明了一些。
她将手中大刀挥舞至于胸前,拟了一个诀,身形突然暴增,身如鸿雁,凌乱却繁密的刀锋令人无处可挡。
孙平脚尖一点,身形退后数步,躲过迎面而来的剑锋;
他的步伐看着慵懒涣散,速度却十分惊人,没有一个步子是散漫的。
看似风轻云淡,却将陈隐节节逼近。
又是一个挑刀,陈隐整个人腾飞起来,似乎都融入进大刀之中,月色的道袍翻飞,如同一柄直入云霄的大刀。
这样的打斗和战败,几乎每天都在后山上演。
陈隐不服输,可孙平实在太强,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输的体面些。
从一开始被打击的蔫头蔫脑,现在她只想有朝一日能将孙平也掀翻在地!
白日被孙平操练还不够,等入夜之后,陈隐闭上双眸,顿时一片赤色浓雾拉入了识海之中。
她一睁眼,发现今日的环境又变了。
只见一座盛开的铁台之上,一魔气森森的女魔修千娇百媚,仰躺着用一双含情脉脉的凤眼看着陈隐。
她一举一动都带着勾魂夺魄的魅力,玉白长腿上纹着一朵盛开的血莲花。
陈隐知道,这是棽添给她布置的幻境。
而环境中同她对打的这妖艳女魔,正是棽添吞噬了花吹魔种后,用魔气捏造的一个花吹残影。
尽管这残影只是个假象,连真正魔将的千分之一都不足,但对现在的陈隐来说也很难缠。
花吹媚眼如丝,风情万种。陈隐低眉瞧了她一眼,手中握着的大刀忽然向上一扔,掌心顺势击在刀柄之上。
顿时那硕大黑刀如同出了海的长龙,呼啸着刺向花吹。
女人露出一副惊恐的娇容,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却乍出精光,“好凶的妹妹!”
她柳腰微微一斜,水袖一扬,三尺红绫自袖中飞出,轻轻缠绕住刀锋收在掌心。
陈隐被那水袖扯得往前腾飞,呼吸间便近了花吹残影的身。
有淡淡的异香在盛开的铁台中弥漫。
只见那女魔轻笑一声,红/唇一勾轻轻吐息,一朵旋转的棱角锋利的红色血莲从她口中吐出,直朝着陈隐的面部飞射。
陈隐瞳孔微缩,一个矮身躲过这致命血莲,反手抢回了自己的大刀。